“刚才这节车厢是空的。”他说。
老人缓缓转头，眼球浑浊。“我一直在这里。”
他坐下，掏出那张车票。纸质粗糙，印刷模糊，确实没有目的地，只有一列数字：7-14-21-28。
“你知道这趟车去哪吗？”
老人摇头。“到站就下车。”
“可我不知道该在哪下。”
“那就别下。”老人说完，闭上眼睛。
4 循环之谜
广播再次响起：“下一站，樟木火车站。”
他站起来。“又是樟木？我们刚刚才离开那里！”
老人无动于衷。
列车开始减速。他冲向窗边，拉开窗帘。站台上挤满模糊的人影，所有人都面朝列车方向。他们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难以分辨。
车门打开时，他堵在门口。“有人知道这趟车是去哪的吗？”
上车的人流绕过他，像水绕过石头。他们各自找座位坐下，没人看他一眼。
一个穿蓝色工装的男人在他身边停下。
“让一下。”
“这车是去哪的？”他抓住男人的胳膊。
男人甩开他，继续往前走。
他在车厢里狂奔，数着座位。上次他数过，这节车厢有68个座位。现在他数到72时还没到头。
驾驶室的门关着。他用力推，门纹丝不动。透过小窗，他看见仪表盘亮着绿光，操作杆自己在动。
回到座位时，老人不见了。座位上放着一本翻旧的书，书页空白。
列车再次启动。他注意到窗外完全黑了，没有风景，没有光，只有他自己的脸映在玻璃上。
一个乘务员推着小车经过。“需要什么？”
他跳起来，“我的车票没有目的地。”
乘务员看都没看车票，“很正常。”
“为什么？”
“很多人都是这样。”乘务员推着小车继续往前走。小车上摆着一样的书，封面空白。
他跟着乘务员穿过三节车厢。每个乘客都在读那种空白书。有人用手指摸着空白的页面，好像在辨认文字。
“他们在读什么？”
乘务员没回答。
他在第七节车厢停下。这里的窗帘全部拉开，窗外是无边的黑暗。他的脸映在每一扇窗户上，无数个自己跟着列车一起前进。
广播响起前，他知道了。
5 数字迷局
“下一站，樟木火车站。”
这次他没动。乘客们站起来，向车门移动。他被裹挟在人群中，闻到汗水和灰尘的气味。
站台和上次一模一样。同样的人群，同样的光线。他被人流推着走，上了一辆相同的绿皮火车。
找到座位时，他摸了摸口袋。车票还在。数字变成了7-14-21-28-35。
对面坐着个孩子。孩子看着他。
“你去哪？”孩子问。
他看着车票，第一次发现那些数字是日期。每周一次。他已经在这条线上循环了五次。
“我不知道。”他说。
孩子点头。“我也不知道。”
列车启动时，他看向窗外。黑暗中有个瞬间，他看见另一列火车并行前进。对面车窗里，一个模糊的人影也正向外看。
两列车交错而过。
他收起车票，看向对面的孩子。“你坐过这趟车几次？”
孩子低头数着自己的手指。“三次。或者四次。”
车厢连接处传来脚步声。一个穿褪色制服的乘务员正在拖地，水桶里的水是灰色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