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毫不掩饰的,赤裸裸的威胁。
晓楠的身体,在瑟瑟发抖。
我终于明白,我找到了。
找到了林溪噩梦的源头。
找到了那个,藏在她纯白世界里的,第一个,也是最黑暗的,幽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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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和高远的“偶遇”之后,晓楠就像惊弓之鸟,再也不敢对我说任何事。我每次找她,她都用各种理由躲着我。
而林溪,也变得更加沉默。她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随时都会破碎的、脆弱的空洞。
我意识到,想从她们口中得到答案,已经不可能了。
我只能靠自己。
我像一个疯子,开始在网上搜索一切关于“高远”和“林溪”的信息。但收获甚微,高远似乎刻意隐藏了自己的过去,能查到的,都是他作为青年企业家的光鲜履历。
线索,是在我潜入林溪的出租屋后,找到的。
那天,我趁她去上课,用备用钥匙打开了她的房门。我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翻遍了她所有的东西。
最后,我在她床板下的一个夹层里,找到了一个上锁的旧木盒子。
我没有钥匙,只能用蛮力把它撬开。
盒子里,没有钱,没有珠宝,只有一本厚厚的、封皮已经泛黄的日记。
我颤抖着手,翻开了第一页。
那娟秀的字迹,是林溪的。但日记里记录的内容,却是一个我从未认识过的、生活在地狱里的林溪。
“……今天,是妈妈去世的第三年。爸爸带回来了那个女人和她的儿子。那个男孩叫高远,他看我的眼神,像一条冰冷的蛇……”
“……高远抢走了妈妈留给我的音乐盒,把它摔得粉碎。爸爸却说,我是姐姐,应该让着弟弟……”
“……我不敢一个人在家,高远会用各种方法吓唬我。他把死掉的老鼠放进我的被子,把我的画全部用墨水涂掉。我告诉爸爸,爸爸却说我越来越不懂事……”
日记的前半部分,记录了一个少女在继兄阴影下的、孤独而压抑的童年。而从她十六岁那年开始,日记的笔迹,开始变得潦草而惊恐。
“……今天,爸爸和阿姨出差了。家里只剩下我和高远。我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但他用备用钥匙打开了门……我好害怕……”
“……他对我做了很可怕的事。我觉得自己好脏。我想死……”
看到这里,我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那个我捧在手心,视若珍宝的天使,竟然……竟然经历过这样的……
我不敢再想下去。
而日记的后半部分,则揭开了那个最让我痛苦的谜题——验孕棒。
“……我考上了大学,我以为我终于可以逃离那个噩-梦了。但是,医生告诉我,我们家族……有一种很罕见的遗传病。妈妈,就是因为这个病去世的。”
“……医生说,这种病,传女不传男。我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会遗传。而且,怀孕,会成为最强烈的诱因,让病症提前爆发。一旦爆发,人的记忆和认知,会像沙子一样,一点点地流逝,最后,会变成一个……什么都不记得的,空壳。”
“……我好怕。我每个月都会做噩梦,梦见自己变成了妈妈最后的样子。所以,我每个月都要用验孕棒。我不能怀孕,我绝对,绝对不能怀孕。那两条杠,对我来说,不是新生的喜悦,而是死亡的,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