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阅兵，我丈夫作为优秀军官代表，胸前勋章闪闪发光。
他身边的女军官顾心悦，英姿飒爽，在镜头前意气风发：“感谢周营长，也感谢嫂子把家照顾得这么好，我们才能在前方心无旁骛。”
我丈夫搂着她的肩，满眼欣赏：“你的功劳最大，不像有些人，退伍后就把本事丢了，只剩下做饭。”
他忘了，我曾是全军最顶尖的狙击手，代号“鬼雀”。
那颗为他挡下的子弹，至今还留在我后腰。
我平静地撕掉刚签好的三等功家属荣誉证书，给他发了条短信：“周扬，我们离婚。你和你的军功章，都上交国家吧。”
我全都不要了。
1
电视屏幕上，周扬的脸被特写镜头放大。
英武，坚毅，是我爱了十年的模样。
他身姿笔挺，军装上的每一道褶皱都像是用尺子量过。
胸前的军功章，在秋日阳光下熠熠生辉，晃得我眼睛发疼。
他身边的顾心悦巧笑倩兮，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崇拜和爱慕。
记者将话筒递到她嘴边。
“感谢周营长，也感谢嫂子把家照顾得这么好，我们才能在前方心无旁骛。”
她说着，目光越过镜头，仿佛能看到电视机前的我。
带着一丝宣示，一丝挑衅。
周扬的手，自然地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一个亲昵又保护的姿态。
他对着镜头，笑容里带着一丝宠溺。
“你的功劳最大，不像有些人，退伍后就把本事丢了，只剩下做饭。”
客厅里一片死寂。
来家里一同观看阅兵的邻居们，表情尴尬，面面相觑。
我端着果盘的手，停在半空中。
后腰那处陈年旧伤，像是被这句话狠狠刺中，开始隐隐作痛。
十年前，我也是穿着军装，和他并肩作战的战友。
我的代号“鬼雀”，曾是敌人的噩梦。
直到那颗子弹穿透我的后背，也击碎了我的军旅生涯。
我退役，嫁给他，脱下军装换上围裙。
我以为，为爱洗手作羹汤，是另一种幸福。
我以为，他会记得我的牺牲。
可十年，足以磨灭一切。
他忘了。
忘得一干二净。
邻居们讪讪地找着借口告辞。
“沈静啊，我们先回了，家里还炖着汤呢。”
“是啊是啊，你也别往心里去，周营长就是开个玩笑。”
我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门关上，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声音。
我看着茶几上那张红色的三等功家属荣誉证书。
“周扬家属沈静”，几个字刺眼无比。
我拿起它，从中间，缓缓撕开。
裂帛声清脆，像是我这十年婚姻的墓志铭。
我走进卧室，拉出床底那个积满灰尘的军用储物箱。
打开它，里面静静躺着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旧军装。
还有一把擦得锃亮的95式自动步枪模型。
以及一本射击笔记，扉页上写着两个字。
鬼雀。
我拿出手机，编辑短信。
“周扬，我们离婚。”
“你和你的军功章，都上交国家吧。”
这份被他踩在脚下的爱情，这虚假的荣誉。
我全都不要了。
我只要我自己。
发送。
然后关机。
2
离婚报告和转业申请，我一同递交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