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瑾深。
你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三
傅瑾深回来的那天,天气很好。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我穿着沈清歌最喜欢的那条酒红色丝绒长裙,坐在客厅的钢琴前。这是我第一次主动触碰这架昂贵的施坦威,以前我只敢远远看着,因为它属于“沈清歌”。
手指落在琴键上,生疏地按下几个音符。我不会弹钢琴,沈清歌会。但这不重要。
傅瑾深走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阳光、红裙、钢琴,以及一个侧影与他记忆中完美重合的女人。
他愣了一下,冰冷的眼眸里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和。
“今天怎么有兴致弹琴?”他脱下西装外套,语气是惯常的平淡,但少了几分往日的锐利。
我停下动作,转过身,对他露出一个微笑。不是模仿沈清歌的清冷孤傲,而是属于林萦的,带着几分怯生生、却又努力讨好的笑。
“傅先生,您回来了。”我站起身,接过他的外套,动作自然地挂好,仿佛演练过无数次,“我学了您喜欢喝的汤,炖了一下午,您要尝尝吗?”
他看着我,眼底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又恢复了深潭般的平静,只是微微颔首。
晚餐时,我表现得异常温顺和……殷勤。为他布菜,轻声细语地说话,甚至在他看过来时,会适时地垂下眼睫,脸上飞起一抹红晕。
我扮演着一个逐渐对金主动心的、不安分的小替身。
我知道,他一定察觉得到。而他这样的人,最厌恶的就是替身看不清自己的位置,产生不该有的妄想。
果然,他的眼神逐渐冷了下来。
“林萦,”他放下筷子,用纸巾擦了擦嘴角,动作优雅,却带着无形的压力,“记住你的本分。”
我像是被吓到了一样,肩膀微微一颤,眼眶瞬间就红了,泫然欲泣地看着他:“傅先生……我、我只是……”
“只是什么?”他冷笑,起身走到我面前,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抬头与他对视,“以为学了她几分样子,就能取代她?还是以为,上了我的床,就能得到更多?”
他的话语像淬了毒的冰棱,狠狠扎进我心里。如果是以前的那个林萦,此刻一定心痛难当。
但现在的我,心里只有一片冰冷的恨意和决绝。
“对不起,傅先生……”我哽咽着,眼泪恰到好处地滑落,“我……我只是控制不住……”
他盯着我的眼泪,眼神复杂难辨,有厌恶,有烦躁,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最终,他松开手,语气带着警告:“别做多余的事。否则,你知道后果。”
他转身上了楼。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脸上的泪水瞬间止住,眼底只剩下一片寒冰。
时机到了。
那天之后,我变得更加“不安分”。我会“不小心”弄洒沈清歌的香水,会“无意”中提起一些男女之间的暧昧话题,甚至会在他夜晚到来时,表现出笨拙的“迎合”。
傅瑾深的耐心显然在一点点耗尽。他来的次数变少了,即使来,也通常是带着一身酒气,更加沉默,看向我的眼神也愈发冰冷。
他似乎在透过我,看着那个永远无法企及的幻影,又像是在克制着掐死我这个“痴心妄想”的赝品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