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震耳欲聋的枪声打断了疯狂的叫嚣。子弹贯穿眉心,红白之物溅上身后的屏风。赵督军的笑声戛然而止,身体重重倒地。

陆峥年站在原地,胸膛剧烈起伏。赵督军的话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他耳膜,反复回响——“玩烂的”、“破鞋”、“亲手烙上去的梅花”……

恨意、怒火、还有一种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被玷污般的刺痛,如同岩浆在他体内奔涌。他猛地转身,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雄狮,冲向那座他无比熟悉又无比憎恶的内院。

内院出乎意料的安静,与外界的厮杀恍如隔世。

苏婉凝穿着一身素净的月白旗袍,站在窗边。她没有梳妆,脸色苍白,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冲天的火光,听着越来越近的枪声与脚步声。当那抹熟悉的、却更加挺拔冷硬的身影闯入视线时,她全身的血液似乎瞬间凝固了。

是他。他真的回来了。

三年来的思念、担忧、屈辱、自卑……在这一刻轰然爆发。她眼底不受控制地迸发出一丝微弱的光亮,身体下意识地向前倾了一瞬,几乎要脱口呼唤他的名字。

可下一秒,陆峥年已如一阵狂风般卷至她面前。

铁钳般的手掌猛地攥住她纤细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她仿佛又听到了骨头的哀鸣。他另一只手粗暴地扯开她旗袍的立领——

那枚浅粉色、花瓣形状的烙印,赫然暴露在空气中!如同赵督军恶毒的宣言,赤裸裸地呈现在他眼前!

“苏、婉、凝。”他的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裹挟着来自地狱的寒气,“三年!你在赵贼身边锦衣玉食,这朵他‘赏’你的梅花,可还称心如意?!”

苏婉凝被他眼中的恨火灼伤,被他话语里的冰锥刺穿。所有的解释,所有的委屈,在看到这枚梅印的瞬间,都化为了深入骨髓的自惭形秽。她摸到那凹凸不平的疤痕,只觉得浑身肮脏,再也配不上他一丝一毫的温情。

她扯出一个近乎破碎的笑,顺着他的恨意,将自己彻底踩入尘埃,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刻意的媚俗:

“将军说得是……婉凝,自然是谁赢,跟谁。”

陆峥年瞳孔骤缩,猛地将她甩开!

苏婉凝踉跄着撞在冰冷的红木桌角,腕骨处传来一阵钻心的锐痛——那里,曾被精铁镣铐,磨出过深可见骨的旧伤痕。此刻,旧伤仿佛被再次撕裂。

“贱人!”他看着她跌倒的狼狈模样,胸口堵着无法宣泄的暴怒,“享了三年福,该还债了!”

他把她拖起来,一路粗暴地拽出督军府,塞进汽车,带回了他那戒备森严的副官府。他将她锁在主卧,对外宣称是“剿获的战利品”。

他夜夜前来,却从不碰她。只是站在床边,或坐在椅子里,用冰冷的、审视的目光凝视着她。言语是他此刻最锋利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