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突兀地亮起，是小陈发来的消息：“林野，明天部门团建，在‘星宇餐厅’，记得提前加载个好点的妆容啊！你要是一直不用，张总监肯定又要内涵你‘缺乏团队精神’了。”
我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最终还是将手机调成静音。黑暗中，我抬手抚摸着自己温热而真实的脸颊轮廓，突然想起苏棠那个直指核心的问题：“‘只能接受’，还是‘愿意接受’？”
也许，我并非不愿意接受一个更“完美”的容貌。我只是在害怕，害怕一旦迈出那一步，连记忆中姐姐最初的模样，都会逐渐变得模糊。
第二章 茉莉与窥探
“星宇餐厅”位于城市最繁华的商圈顶端。我到达时，部门同事几乎都到了。小陈立刻迎上来，他今天换了一张极具异域风情的“混血脸”，深眼窝，高挺的鼻梁，笑起来时，眼角下方一颗精心设计的泪痣还会随着肌肉牵动微微闪烁。但我敏锐地注意到，当他侧头时，那颗泪痣的位置产生了半毫米左右的偏移。
“林野！你可算来了！”小陈亲热地揽住我的肩膀，“你看我，为了这次聚餐特意换了新妆容，结果适配期还没过，总觉得眉心有点麻麻的。”
我勉强扯出一个礼貌的笑容，找了个最不显眼的角落位置坐下。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餐厅另一侧的走廊走出，正低头看着终端，似乎是刚从洗手间回来。是苏棠。
她也看到了我，脸上掠过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随即微笑着走了过来。“林野？真巧。”她的目光扫过我们这一桌妆容各异的同事，眼神里带着一丝了然的淡然，“你们在这里聚餐？”
“嗯，部门活动。”我站起身，心里也有些意外，“你也在这里吃饭？”
“陪我奶奶。”她指了指餐厅深处一个靠窗的安静位置，一位头发花白、面容慈祥的老太太正微笑着对我们点头示意。“老人家喜欢这里的传统菜式。”她解释道，然后目光落在我脸上，语气自然地转换了话题，“看来，你们的团队文化很推崇‘新容貌’。”
小陈立刻凑了过来，好奇地上下打量着苏棠：“哇，林野，你朋友？这容貌也太完美了吧！是用了创颜科技还没上市的‘女神’系列模板吗？”
苏棠只是微微一笑，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很自然地拿起我面前还未动过的柠檬水杯，对路过侍者轻声说：“麻烦给这位先生换一杯，多加两片青柠檬，他喜欢酸一点。”然后才看向小陈，礼貌而疏离地说：“我只是不太习惯频繁调整而已。”
我心中微动——她竟然记得我随口提过的口味偏好。然而，就在她将水杯递还给侍者时，我的目光被她完美无瑕的指甲吸引住了——颜色是均匀得过分、毫无血色变化的淡粉色，甲面光滑得像陶瓷，没有一丝半月痕。
聚餐中途，张总监端着酒杯过来，目光在接触到苏棠的瞬间明显亮了起来。“这位小姐是林野的朋友？气质非常出众。我们公司正在物形象大使，你觉得你的外形条件非常合适。”
“谢谢，我只是个研究员，对形象展示没什么兴趣。”苏棠礼貌地回绝，语气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距离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