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我在门口站了半小时赵婶家的门始终没开。
李姐气得踹了踹门框，鞋底蹭掉一块漆：“这娘俩也太无赖了！不行，咱们去网吧堵周明，那小子天天在附近网吧打游戏，我上次送煎饼时还看见他了。”
两人带着念念往网吧走，路上李姐才说，去年她也差点被周明骗，当时周明说能拿到便宜的鸡蛋，让她先付定金，她因为手里没那么多钱，只给了五百，后来周明没送鸡蛋，她去要定金，周明躲了几天，最后还是赵婶把钱还了她。
我听着，心里更沉 —— 要是当初我多留个心眼，不那么轻易相信周明，也不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念念的手术费也能早攒够。
网吧里的烟味裹着泡面的油腻气，空气里还飘着泡面的味道，地上扔着不少烟头和空饮料瓶。
我在最里面的角落看见周明，他正叼着烟打游戏，烟灰掉在衣服上也没管，面前放着一杯可乐，杯子里的冰块早就化了，屏幕上闪烁着激烈的打斗画面，声音开得很大。
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在碰到他的衣服，满是烟味。
周明回头看见我，脸色马上变了，把可乐往桌上一摔，溅了旁边人一身，那人骂了一句，他也没理，起身就往门口跑。
“你别跑！”
我追上去，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 “噔噔” 的声响，没跑两步，鞋跟断了，我踉跄了一下，膝盖磕在桌角，疼得我倒抽冷气。
周明跑得急，运动鞋踩在结冰的路面上打滑，也没回头。
我光脚踩在雪地里，雪粒钻进袜子里，凉得刺骨，每跑一步，脚底都像被针扎。
追了两条街，我终于在公交站堵住他，公交站的广告牌上贴着新年促销的海报。
“你把钱还给我！”
我抓住周明的胳膊，“那是我妹妹的救命钱，你不能拿！”
周明用力甩开我，力道大得让我后退了两步，差点摔倒：“什么钱？那是你自愿借我的！现在还想往回要？我告诉你，没门！”
他说完，正好公交车来了，车门 “哗啦” 一声打开，周明一把推开我，挤上公交车，还从车窗探出头喊：“你有本事就去告我啊！看谁信你！”
我站在路边，看着公交车远去的方向，车尾气在冷空气中散开，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念念跑过来，拉着我的衣角：“姐姐，别哭了，我不做手术也行，我以后多吃饭，不生病，就不用花钱了。”
我蹲下来，擦了擦眼泪，把念念抱起来，小姑娘的身体还是很轻：“不行，必须做，姐姐一定能想到办法，不会让你有事的。”
李姐骑着电动车赶过来，看见我光着一只脚，脚底还沾着雪和泥，赶紧把车停下，从车筐里拿出自己的棉鞋：“先穿上我的鞋，别冻坏了脚，咱们去找二楼租客，我就不信他能一直帮赵婶撒谎，总有良心发现的时候。”
我们找到二楼租客时，男人正蹲在门口抽烟，脚下扔了好几个烟蒂，看见念念苍白的脸，他沉默了半天，把烟摁灭在烟蒂堆里，从口袋里掏出半个没吃完的苹果，苹果有点蔫了，他擦了擦递给念念：“其实我根本没过敏，赵婶说免我半个月房租，让我装病骗你搬走，我…… 我也是一时糊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