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周明说话,赵婶从后面拽住我的头发,另一只手往推车底部摸去。
我疼得仰头,眼泪差点掉下来,却眼睁睁看着赵婶掀开铁板。
掏出那一沓现金,还故意对着路灯数了两声:“正好够赔租客的医药费和误工费,这钱我就替你收着了,省得你拿着钱也不知道正经用。”
“那是念念的手术费!”
我想挣脱,可赵婶拽得太紧,余光瞥见巷口有个小小的身影,是念念。
小姑娘缩着肩膀,身上的棉袄明显短了一截,冻得嘴唇发紫,小手攥着衣角,小声喊 “姐姐”。
我回头的瞬间,赵婶已经把钱塞进围裙兜,拉着周明往楼道里走,关门时还撂下一句:“明天早上再看不见你搬走,我就把你那破推车扔了,别占着我的地方!”
我蹲在地上,把念念搂进怀里,小姑娘的身体还在发颤。
我摸了摸她的手背,手背红红的,还沾着点泥土和草屑。
小姑娘瑟缩了一下:“刚才赵婶家的狗追我,我跑的时候摔了一跤,把你给我缝的书包带也摔断了。”
那书包是我用旧衣服改的,连夜缝了好几个补丁。
刚碰到口袋里的银行卡,手机响了,屏幕上跳动着 “医院” 两个字,在黑夜里格外醒目。
我接起电话,是护士的声音,带着点疲惫:“林女士,念念明天需要来医院做术前检查,你别忘了带她过来,检查结果出来才能确定手术时间。”
挂了电话,我抱着念念往附近的社区医院走,小姑娘靠在我怀里,头抵着我的下巴,小声说:“姐姐,我是不是又要花钱了?”
“要是钱不够,我不做手术也行,我以后不跟你喊疼了。”
我把脸埋在念念的头发里,没说话,只是握紧了口袋里的银行卡。
社区医院的消毒水味裹着一股旧药的味道,呛得念念直咳嗽。
医生用碘伏擦她手背的伤口时,棉签碰到破皮的地方,小姑娘疼得握紧我的衣角,却没哭,只是咬着嘴唇。
我看着那道渗血的划痕,心也跟着发疼,好像那伤口在我手上一样。
出医院门时,一辆电动车 “吱呀” 停在我们面前,车筐里还放着半袋面粉,是李姐,夜市里卖煎饼的摊主,每天都跟我一起收摊。
“林穗,你昨晚没出摊,我还以为你出事儿了,今早去你摊位看了半天。”
李姐从车筐里拿出没吃完的煎饼,煎饼还带着点余温,递过来,“刚听巷口的张姨说赵婶赶你走?我这儿有个东西,你看看,说不定能帮上忙。”
她掏出手机,点开一段视频,画面里是昨晚的夜市路口,赵婶弯腰翻我推车底部的动作清清楚楚,连现金露出来的角都能看见,视频里还能听见赵婶跟周明的对话:“妈,你快点,别被人看见。”
“慌什么,她一个丫头片子能怎么样。”
我的眼睛亮了亮,抓着手机的手都在抖:“李姐,这视频能当证据吗?能把钱要回来吗?”
“肯定能!”
李姐把煎饼塞给念念,“走,咱们现在就找赵婶要说法去,她还能真把人欺负死?这世道还有王法呢。”
我跟着李姐往出租屋走,刚敲了两下门,就听见里面周明喊:“妈,别开门,让她等着!看她能怎么样!咱们手里有她的钱,她不敢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