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种表情。
他不再是那个无所不能的神。
他也是个，会累的，普通人。
“看明白了？”他问道，眼睛没有睁开。
“嗯。”我点了点头。
“有什么感想？”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是不是觉得，”他替我说了出来，“你笔下的那个‘霍炼’，像个白痴？”
我没有否认。
他扯了扯嘴角，留下了一根自嘲的笑容。
“所以，现在你知道了，我为什么会来找你呢？”
“因为，你不想当个白痴。”
“确实。”
他站起来，走到我身边，拉起我。
“走吧。”
“去哪儿？”
“带你，体验一下，白痴的生活。”
他带我去了本市最顶级的私人会所。
就是我小说里，他经常和女主角“偶遇”的地方。
现实是，这里没有偶遇。
只有一群油腻腻的、脑满肠肥的中年男人。
她们搂着年轻漂亮的女伴，高谈阔论。
说的，都是一些，我听不懂的，还有一些，我不想听的，荤段子。
霍炼一出现，就成了全场的焦点。
主人都围上了来，一口一个“霍总”。
他们的笑容，谄媚，又虚伪。
霍炼也笑着，和他们周旋。
他游刃有余，八面玲珑。
他能记住每个人的名字、职位，甚至他们妻子的生日。
他谈笑风生，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我看着他，感觉很陌生。
这个霍炼，和我认识的那个，冷酷，寡言的霍炼，判若相等。
他仿佛感受到了我的目光，目光瞥了一眼我。
那眼神，很深。
我希望从里面，抚摸……厌烦。
酒局，进行到一半。
一个穿着红色长裙，身材火辣的女人，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她直接坐到了霍炼身边，手臂，膝盖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霍总，”她的声音，甜得发腻，“好久不见，又变帅了呢？”
霍炼笑了笑，没有推开她。
“是吗？张小姐的嘴，还是这么甜。”
我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刺痛了。
我认识这个女人。
张曼妮，我小说里的恶毒女配。一直痴恋霍炼，处处和女主角作对。
现在，她也活了。
而且，还和霍炼，如此亲密。
“这是？”张曼妮的眼神，终于成就了我。
那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敌意。
“我的……顾问。”霍炼淡淡地说。
“顾问？”张曼妮笑了，笑得花枝乱颤，“什么顾问？人生顾问，还是……床上顾问啊？”
她的话，说得很大声。
周围的人，都听见了。
他们发出一阵，心照不宣的，哄笑。
我的脸，“唰”地一下，全红了。
我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种侮辱。
我猛地站起来，就想走。
一只手，却抓住了我的手腕。
是霍炼。
他依然站立，下部，甚至还带着笑。
但他握着我的手，力气很大。
“别走。”他对我说，声音很低，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
然后，他抬起头，看向张曼妮。
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张小姐。”他的声音，很冷，“跟我的顾问，道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