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我便离开凤山去了凉山。
上山去寺庙的路只有一条。
我往脸上抹了些泥，又弄乱了些发髻，装得弱不禁风的样子倒在树边。
套路痕迹是重了些，但架不住好使。
没半晌，一辆奢华的马车便停在我身边。
「这是哪里来的小娘子，怎么一个人在路边睡着了？」
何家独子何有福，整个京城出了名的好女色。
不然后山那群杀手也想不到美人计这种法子。
何有福的手不停在我手臂上摩挲，还不醒我都怕他直接脱我衣。
装模作样咳了两声，我「悠悠转醒」。
一双眸子里带着慌张瞧着他，问道：
「公子，你是谁？」
男人最吃这套，把我哄进怀里半搂着。
「小娘子，我是何有福，京城香烛商何家。你要是有什么麻烦，都能跟我说，我一定会帮你的。」
要是他脸上色迷迷地表情能收敛点，说不定我还会对他多一份好感。
「小女子此番是逃婚出来的，家里穷，爹爹想把我卖给村里的屠户当娘子。可谁都知道那屠户性子急，为人粗鄙。他亡妻就是被他活活打死的，我不愿嫁呀！」
说着说着，我硬挤出了两滴泪。
多亏以前当圣女，听那些信徒说自己多惨多惨，我还得装神迹降临，哭两滴眼泪再给他念经祈福。
哄得所有信徒都对我感恩戴德的。
区区何有福，也是信手拈来。
就这还想推翻凤山，我看是人傻钱多没地花，想找点刺激吧。
聊了几句，何有福听我无处可去，便提出带我回何家收留我。
我「矜持」了两下，才同意他的提议。
去何家是我计划的脱离凤山的第一步。
我不想当圣女，自然也不想当什么杀手。
我这一辈子都没离开过凤山，我想自己出去闯荡江湖，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后山杀手不好摆脱，我想先在何家待几个月。
趁着所有人都遗忘小落这个身份后，再开始我的江湖行。
令人意外的是，马车里还跪着一人。
卑躬屈膝那副样子是做足了。
低着头双手捧着一盘葡萄，看我跟着何有福上来也不曾改变过姿势。
是个人都会多瞧他两眼，我也不例外。
这副「无知」的举措明显取悦了何有福。
他从盘里拿出一串葡萄塞到我手里。
「这种下贱奴才想跑我才给他点教训，我是不会对小娘子这般姿态的。」
6
这世道还真是没天理。
有人生下来就能当少爷小姐，甚至圣女。
有人生下来就只能当个奴才，甚至杀手。
以前在凤山，所有人都讲究个脸面，也不会对下人如此苛责。
现在才算真的见识到了山下，大家都想逃离的世界。
我也改变不了，只能随波逐流。
拿着手里的葡萄慢慢吃着。
何有福全程在与我交谈。
「小娘子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我叫小落，单名只有一个落，无姓。家住凤山脚下的村子里，跟爹爹相依为命。要不是他想卖了我，这辈子我都不会……」
擦擦并不存在的眼泪，何有福立马「心软」，不再多问。
反而揣着那个跪地的男人，想以此取乐逗我。
许是下脚的力度有些大，男人难免发出几声闷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