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让他看看——”
“他毒得再慢,也没我开刀快。”
酉时,雪势加大。
一辆青帷小车悄然驶出王府侧门,辕马裹了麻布,踏雪无声。
车内,苏惊鹊打开医药箱最底层——
一排排透明试剂列阵,像微型士兵。
“抗蛇毒血清,自制;二巯丙磺钠,解毒;利多卡因,局麻……”
她轻声盘点,抬眸望向对面。
萧无咎已换夜行衣,乌金束发,脸覆半片银面具,露出线条冷冽的下颌。
“今夜去围场?”
“嗯。”男人指尖挑起车帘,雪光映进他瞳孔,“赫连雪刃设局,本王便去收网。”
“收网之前,”苏惊鹊扣上箱盖,声音冷静,“我先取解药。”
“若取不到?”
“那就把下毒者——”
她伸手,在虚空里做了一个“切开”的手势,眸光熠熠。
“开胸,取心,现配血清。”
萧无咎低笑出声,胸腔震动,似将剧痛也压了下去。
“苏惊鹊——”
“嗯?”
“本王忽然很庆幸,与你立的是活约,不是死契。”
苏惊鹊挑眉,手术刀在指间转出银花。
“王爷,别高兴太早——”
“手术台无君臣,上刀床,你一样得听我的。”
车外,风雪更急。
马蹄踏碎积雪,像把黑夜犁出一道暗色伤口。
无人知晓,这场以毒为引、以刀为刃的围场杀局,已悄然拉开。
第三章 围场·杀局(上)
亥末,西山围场。
雪埋到脚踝,天地像被泼了一层铅灰。
密林深处,赫连雪刃的营地灯火错落,雪鹰旗猎猎翻飞,白底黑鹰,在夜里像撕开的缺口。
苏惊鹊蹲在三十丈外的雪坳里,罩一件白狐裘,口鼻蒙无纺布,只露出一双极亮的眼睛。
她指间捏着一枚迷你无人机——手术空间剩余电量18%,仅够一次低空巡航。
“风速3级,湿度82%,能见度200米。”
低声报完数据,她把平板递给身旁的萧无咎。
男人银面具半掀,薄唇抿成线,眸色比雪夜更冷。
“西北角,第三座毡帐,灯火最暗。”
他伸指一点,“箭淬毒、蛇环标,都出自那里。”
“你确定赫连在内?”
“不确定。”萧无咎低笑,掌心却缓缓收紧,“但本王确定——他想要我疯,就得先亲眼看我毒发。”
“所以今晚,你是诱饵。”
苏惊鹊抬眼,瞳仁里映出远处火光,像两粒寒星。
“而我,是主刀。”
一刻钟后,营地西北角。
毡帐外,两名雪鹰卫抱枪值守,铜盔上积了雪,像冻住的雕塑。
无人看见,雪地里一道白影匍匐前进,所过之处,雪粒自动合拢——一次性医用薄膜隔温,不留痕迹。
苏惊鹊停在帐后,指尖轻掀帘角。
帐内,火盆半明,一名青衣谋士正俯案调药。
石臼里,赤色粉末与乳白树脂交融,空气弥漫甜腻腥辣。
曼陀罗花粉+赤火砷,第三味引子——
“银环蛇胆。”
她眸色骤凛。
谋士拈起一枚蛇胆,剪破,墨绿胆汁滴入臼中,瞬间升起一缕妖异紫烟。
“成了。”谋士低声道,“明日饮马宴,滴入瑨王酒盏,三滴即可疯癫。”
苏惊鹊屏息,右手探入裘内,取出一只真空采血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