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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母的表演持续了一上午，直到社区民警过来，才把她劝走。
但舆论的绞索，才刚刚收紧。
我打开手机，家族群和社区群里已经炸了。
一段周母坐在地上哭嚎的视频被疯狂转发，配文是「震惊！退休女教师蛇蝎心肠，逼怀孕儿媳引产谋夺家产」。
紧接着，一篇公众号文章刷了屏。
标题是：《风雨同舟，师者担当》。
发布者，是周斯文所在的市重点中学。
文章里，周斯文被塑造成了一个在「家庭遭遇重大变故」下，依然强忍悲痛、坚守岗位的圣人。
配图是他一张憔悴但坚毅的侧脸照，背景是教室的黑板。
写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文章下面，是家长们排着队的点赞和留言。
「周老师挺住！我们永远支持您！」
「师德楷模！特级教师实至名归！」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心疼周老师，摊上这样的丈母娘和老婆。」
我看着那些颠倒黑白的文字，气到发笑。
周斯文，你真是玩舆论的一把好手。
杀人不用刀，用笔，用键盘，用所有人的嘴。
你把我女儿，钉死在了耻辱柱上。
「妈……」
江月的声音带着哭腔，她拿着手机，屏幕上正是那篇洗白文。
「他们都在骂我……说我是祸害……」
「是我毁了你，也毁了周斯文……」
她喃喃自语，整个人都陷入一种魔怔的状态。
我抢过她的手机：「别看了！都是放屁！」
「不……」她摇着头，泪水大颗大颗地砸下来，「他们说的对，我活着就是个错误，我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我还有什么用……」
她突然挣开我，冲进厨房。
等我追进去的时候，她已经拿起了一把水果刀，对准了自己的手腕。
「月月！」
我扑过去，死死抓住她的手。
刀刃已经划破了皮肤，渗出血珠。
「你放开我！妈！让我死了吧！」
她哭得撕心裂肺：「我死了，你就解脱了！周斯文也解脱了！大家都好了！」
「我不要这个孩子了！我保护不了他！我带他一起走！」
我用尽全身力气夺下刀，扔到远处，然后紧紧抱住她。
「胡说什么！你想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我抱着她冰冷的身体，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无能为力。
我能挡住周斯文的拳头，却挡不住这铺天盖地的舆论绞杀。
我的女儿，正在被他们逼死。
7
我把家里所有的刀具都藏了起来。
江月哭累了，终于昏睡过去。
我看着她苍白的脸和手腕上那道刺目的红痕，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攥住，几乎无法呼吸。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周斯文发来的短信。
没有一个字的问候，只有冰冷的通牒。
「妈，这是最后一次机会。明天上午十点，我带律师和张校长一起过去，签了和解协议，小月安心养胎，之前的事既往不咎。」
「如果你还想闹，那我们就法庭见。」
「我会向法院申请，证明小月精神失常，不具备抚养能力。我会拿到孩子的独立抚养权。至于引产，你觉得一个被鉴定为『精神失常』的人，她的诉求，法律会支持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