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校长脸色一变，立刻拿起电话：「让周老师来我办公室一趟！」
五分钟后，周斯文来了。他看到我，先是一愣，随即脸上堆满了愧疚和痛苦。
不等我开口，他扑通一声，当着张校长的面，直挺挺地跪在了我面前。
「妈！我错了！都是我的错！」他声泪俱下，开始了他的表演。
「我最近忙着评职称，忽略了小月的感受，她情绪不好，有时候会伤害自己，我没照顾好她，我不是人！」
办公室的门没关，外面已经围了几个探头探脑的老师。看到这一幕，他们开始窃窃私语。
「天啊，周老师都跪下了。」
「这丈母娘也太强势了吧，把人逼成这样。」
「周老师真是有担当，不像有的男人，就知道逃避。」
5.
一场精心策划的戏剧。
我成了那个逼迫「好男人」下跪的恶毒丈母娘。
周斯文一边抹着根本不存在的眼泪，一边膝行到我脚边，想来拉我的裤脚。
「妈，您打我骂我都行，只要您消气，只要小月肯跟我回家。」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开口：「周斯文，奥斯卡欠你一座小金人。」
他身体一僵。张校长见状，立刻上来打圆场，扶起周斯文，然后转向我，语气已经带上了警告的意味。
「林老师，家和万事兴。我看江月老师的精神状态确实需要好好休息，学校可以考虑给她放个长假，调整一下岗位。」
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家里的事情处理不好，会影响很多事情的合法性判断。您说对吧？」
我瞬间明白了。
这是在拿江月的工作，和我女儿肚子里那条小生命的去留，来威胁我。
从学校回来，我以为我和周斯文的战役，暂时进入了中场休息。
我错了。
他根本不给我喘息的机会，直接派出了他的王炸——他妈。
第二天一大早，我家的门被擂得震天响，楼下传来一个女人的撒泼声。
「林晚！你个老不死的给我滚出来！」
「教出个什么不要脸的女儿，怀个孕就想上天！我们周家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娶了这种丧门星！」
我婆婆，那个曾经拉着我的手，夸江月是她亲闺女的女人，此刻正叉着腰，在我的楼下，对着所有探出头来的邻居，上演一出年度大戏。
「大家来评评理啊！我儿子辛辛苦苦当老师，评职称，她倒好，在家闹引产！六个月大的孙子啊，说不要就不要了！」
「她就是嫌我儿子给的钱少，教唆女儿骗我们家的房子！现在骗不到了，就要杀我的孙子！」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拍着大腿干嚎：「我好好的一个孙子啊，就要被这个毒妇给弄死了！老天爷啊，你开开眼吧，让这种杀人犯遭报应，引产不成功，一辈子生不出孩子！」
最恶毒的诅咒，从她嘴里吐出来，那么轻描淡写。
周围的邻居对着我家指指点点。
「造孽哦，六个月的孩子都能下得去手。」
「看她妈那个样子，也不是什么好人。」
「可怜周老师了，娶了这么一家子白眼狼。」
我反锁着门，听着外面的口水仗，江月在我身后抖得不成样子。
我捂住她的耳朵：「别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