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突然掐我：“哥你看楼梯！”
大理石台阶正渗出暗红手印，印子组成箭头指向地下室。腐臭味浓得像掀开棺材盖。
地下室里堆满婚礼装饰。肖冉穿着染血婚纱站在中央，手里捏着和我心口同款的青黑冥币。
“俊南。”她吐出黑水，“你发早安的第444天，我收了阴媒聘礼。”
我抄起铁椅砸过去。她轻飘飘躲开，墙面被砸出个大洞。洞里糊着密密麻麻的彩票，每张号码都是我生日。
天龙突然把汽油泼满地面。火苗窜起时，肖冉发出玻璃刮擦的尖笑。所有彩票在火中蜷缩成小纸人，手拉手跳起诡异的圆舞。
“不够旺。”青龙把桃木梳钉进地板。梳齿缝里钻出细密白发，发丝缠住肖冉脚踝往地底拖。
我趁机扑向墙角的保险箱——刚才就注意到这玩意和婚礼布景格格不入。密码是我第一次给肖冉发早安的日子。
箱里只有本日记。翻开第一页写着：“换命术成功。陈俊南阳寿转入彩票。”
落款是…我大妹陈青龙的八字。
回头看时，青龙正把第二根桃木梳插进自己太阳穴。她咧嘴笑出满口黑牙：“哥，躺平收租不好吗？非要查？”
我摸向流不出血的伤口，忽然听懂楼下收破烂的喇叭声在喊：“收魂嘞——收横死枉生的年轻魂——”
我一把攥住那本日记。纸页在我指缝里滋滋冒油，黄浊的油渍拼出张歪斜的鬼脸。
“陈青龙！”我嗓子眼像塞了团火，“你他妈用我命换彩票？”
青龙慢悠悠把桃木梳从太阳穴抽出来。梳齿带出丝黑雾，雾里飘着股熟悉的韭菜盒子味——是我上周半夜偷吃的那份。
“不然呢哥？”她歪头时脖颈发出竹节崩裂的脆响，“你每天除了给肖冉发早安就是躺床上抠脚。咱家总得有人挣棺材本吧？”
天龙突然把计算器砸向青龙后脑勺。啪嗒一声，液晶屏炸裂的数字变成几串符咒。
“蠢货。”天龙冷笑，“你当阴司账本这么好改？他心口指印是判官亲盖的！”
我低头看胸口。那青黑指印不知何时已蔓延成手掌状，正随着我心跳一收一缩。
肖冉在火海里咯咯笑。她婚纱下摆窜出无数小纸人，每个都举着迷你版冥币往我这边爬。
“俊南——”她声音突然变成我妈的腔调，“快来帮妈穿针——”
我操起燃烧的梁柱横扫过去。纸人在火中爆出噼里啪啦的脆响，空气里弥漫开烧焦的头发味。
天龙猛地拽我躲开塌落的房梁。碎砖里埋着半张彩票，号码正是我生日。
“看顶楼！”青龙突然尖嚎。
我抬头望去。整栋鬼楼的窗户都变成了取票口，每个窗口后都坐着个秃头工作人员——和兑奖处那位长得一模一样。
他们齐声喊：“陈俊南先生，请出示您的身份证与死亡证明——”
我摸向裤兜。昨天放身份证的位置现在塞着张硬纸，掏出来竟是肖冉的婚帖。新郎那栏填着我名字，日期是三天前。
“婚宴设在酆都大酒店。”肖冉飘到我面前，腐烂的手指轻抚我脸颊，“你二妹连份子钱都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