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假思索。
“随心。”
两个字，轻飘飘的。
岳清源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我的答案这么简单。
他准备好的一大套说辞，瞬间卡壳了。
他皱着眉：“随心？何为随心？难道杀人放火，也是随心吗？”
“那不成魔道了？”
我看着他，像看一个傻子。
“我说的随心，是随我本心。”
“我之心，知善恶，辨是非。”
“心之所向，剑之所往。何错之有？”
岳清源冷笑一声。
“好一个知善恶，辨是非！”
“那我问你，三年前，你在落霞山，一夜之间，屠尽黑风寨三百七十二口，其中不乏老弱妇孺。”
“你敢说，你杀的，都是该杀之人？”
他终于亮出了杀手锏。
这件事，是我出道以来的最大“污点”。
也是所有名门正派攻击我的主要论据。
我还没开口，人群里已经炸开了锅。
“什么？还有老弱妇孺？”
“天啊，这也太残忍了！”
“这还说自己道心纯粹？我呸！”
我听着这些议论，面无表情。
我看着岳清源，反问他。
“岳道友，看来你对这件事，知道得很清楚啊。”
“那你知不知道，黑风寨的大当家，外号‘屠童叟’？”
“你知不知道，他们每隔一个月，就要下山，去附近的村子，抢一批三岁以下的孩童，用来修炼他的邪功？”
“你知不知道，那所谓的老弱妇孺，是他的父母妻儿。他的老娘，亲自为他挑选童男。他的妻子，亲手为他熬炼童女。”
“山寨后山的山洞里，孩子的骸骨，堆得像小山一样高。”
“这些，你知不知道？”
我每问一句，岳清源的脸色，就白一分。
全场，也渐渐安静下来。
那些刚刚还义愤填膺的人，都闭上了嘴。
岳清源嘴唇哆嗦着。
“你……你胡说！一派胡言！”
“这些事，我从未听说过！”
我笑了。
“你当然没听说过。”
“因为那些被屠的村子，太偏僻，太穷了。死掉的，都是些凡人。”
“在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天衍宗弟子眼里，凡人的命，不算命，对吗？”
“所以，你们不去查，也不关心。”
“你们只听到了，我季霜，杀光了一个山寨的人。”
“然后，你们就给我定下了罪名。”
我的声音，依旧平静。
但每个人，都听出了里面的寒意。
岳清源被我堵得哑口无言。
他涨红了脸，强行辩解。
“就算……就算他们该死！”
“可你杀了三百七十二人！一夜之间！”
“如此重的杀气，难道不会影响你的道心吗？”
“你的剑，难道不会因为饮血过多，而生出魔性吗？”
他又把话题，拉回到了“杀气”和“道心”上。
这是他们的经典逻辑。
不管你杀的是好人还是坏人，只要你杀了人，你就不干净了。
我摇了摇头。
“岳清源，你修的，是剑，还是算盘？”
“杀一人是罪，杀一百人是罪，那杀三百七十二个恶贯满盈的畜生，更是罪大恶极，是吗？”
“在你的道里，人命，是用数量来计算的？”
我向前走了一步，盯着他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