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五年，我已经流干了所有的眼泪，磨平了所有的棱角。
我看着她，声音沙哑：“妈，姜川能有什么遗产。您别闹了，让姜川安安静得走吧。”
“我闹？”婆婆尖叫起来，“我看是你这个毒妇心里有鬼！”
周围的同事看不下去，上来劝解。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我死死地捏着那张薄薄的名片，指甲陷进肉里，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第二天，我还是去了。
我只是想给姜川这荒唐的一生，画上一个句号。
李律师的律所，在城市最繁华的CBD顶层。光洁的大理石地面，窗明几净的落地窗，让我身上这件几十块钱的衬衫显得格格不入。
李律师把我请进一间宽敞的会议室，亲自为我倒了一杯热茶。
“徐女士，我知道您现在心情沉痛，但接下来的事情，可能……会对您造成更大的冲击。请您做好心理准备。”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李律师，您直说吧。最坏的结果，不过是再多一笔我还不上的债。我已经习惯了。”
李律师沉默了片刻，推了推眼镜，从一个精致的牛皮文件中，取出了一份文件。
“徐女士，首先，我要告诉您一件事。姜川先生，他从未破产。”
我的大脑，在那一瞬间，停止了思考。
仿佛有一道惊雷，在我头顶炸开。
我看着他，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李律师的声音，像来自遥远的天际，清晰而又冰冷地传来。
“五年前，姜川先生的公司并非破产，而是通过一次精密的操作，将所有实体资产转移到了海外，并以破产为名，金蝉脱壳。这五年，他在海外的商业帝国，版图扩张了十倍不止。”
“根据最新的资产评估，姜川先生名下的信托基金、海外房产、股票及艺术品收藏，总价值……保守估计，超过一百亿美金。”
一百亿……美金？
我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
我看到了什么？我听到了什么？
这五年，我为了几百块的医药费，去跟人点头哈腰。
我为了省下十几块的饭钱，一天只吃两个馒头。
我为了给他买他最爱吃的烧鸡，在寒风里站上几个小时，等超市打折。
而他，我的丈夫，拥有一百亿美金的商业帝国？
荒唐。
太荒唐了！
我的喉咙里发出一阵嗬嗬的怪响，像一个破旧的风箱。我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原来我这五年的苦难，我这五年的坚持，我这五年的自我牺牲，只是一个笑话！
一个天大的笑话！
李律师静静地看着我，等我情绪稍微平复，才将那份遗嘱，缓缓地推到我面前。
“徐女士，这是姜川先生的遗嘱。”
我的目光，落在了那份文件上。
心脏，像是被人用手狠狠攥住，疼得我几乎要昏厥过去。
“根据遗嘱内容，”李律师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像一个宣读判决的法官，“姜川先生，将他名下全部，也就是这一百亿美金的资产，赠予一位名叫‘林微’的女士。”
林微……
这个名字，像一根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我的心脏。
我记得她。
她是姜川的大学同学，也是他口中，永远的“白月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