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既捧了张老爷,又给了齐班主面子。
齐班主的脸,笑成了一朵烂菊花。
回到戏班,我的地位,彻底不一样了。
没人再敢在我背后嚼舌根。
见了我,都恭恭敬敬地喊一声“裴声姐”。
就连齐班主,跟我说话都客气了不少。
只有红芙。
她像个幽魂一样,躲着我走。
每次在后台碰见,她都低着头,从墙角溜过去。
她不找我麻烦了。
但她看我的眼神,更恨了。
那是一种混杂着嫉妒,恐惧,还有屈辱的恨。
我没把她放在心上。
直到那天晚上。
我练完功,准备回房。
路过假山的时候,听见后面有压抑的哭声。
还有男人粗暴的呵斥。
“哭什么哭!没用的东西!连个新来的都斗不过!”
“我让你办的事,你办得怎么样了?”
我停下脚步,藏在了一块太湖石后面。
是红芙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我试过了,她油盐不进,根本不理我。”
另一个声音,阴冷,又有点耳熟。
“废物!”男人骂道,“我告诉你,你要是再不想办法把她赶出庆云云班,或者让她身败名裂,你就等着给你爹娘收尸吧!”
我心里一惊。
这不是简单的争风吃醋。
红芙是被人威胁了。
那个男人的声音……我想起来了。
是张老爷寿宴上,坐在他身边的一个随从。
当时我还觉得奇怪,一个随从,穿得比主子还好,眼神也透着一股子阴狠。
“可是……可是她现在是班主的红人,我动不了她……”红芙还在哭。
“动不了?”男人冷笑一声,“那就想别的办法。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下药也好,陷害也罢,三天之内,我要听到她的坏消息。否则……”
后面的话,他没说。
但那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脚步声远了。
假山后面,只剩下红芙一个人,蹲在地上,哭得浑身发抖。
我在石头后面站了很久。
夜风很凉,吹得我后背发毛。
我本来以为,这只是一场女人之间的小打小闹。
现在看来,事情远比我想象的复杂。
有人要对付我。
不是红芙,是她背后的人。
而红芙,不过是一颗被推到前面的棋子。
一颗随时可以被丢掉的棋子。
我叹了口气。
慢慢地从石头后面走了出来。
红芙听见脚步声,猛地抬起头。
看见是我,她的脸瞬间变得惨白,眼神里全是惊恐。
“你……你都听见了?”
我点点头。
她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地上。
“你要去告诉班主吗?”她绝望地问。
“告诉他有什么用?”我反问,“他会为了你,去得罪那些人吗?”
红芙不说话了。
她知道不会。齐班主是个生意人,只会趋利避害。
我走到她面前,蹲下身。
“红芙。”我看着她的眼睛,“你以为,之前你散播那些谣言,我当众揭穿我的身世,是在炫耀吗?”
她愣愣地看着我。
“我不是在炫耀。”我说,“我是在告诉你,也是在告诉所有人,我不是个可以随便拿捏的软柿子。”
“我爹虽然倒了,但他在朝中,还有几个过命的同年。我这样的人,要是无缘无故出了事,总会有人追查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