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划一条线,一条让那些想动歪心思的人,不敢轻易越过的线。”
“我是在自保。”
“也是在救你。”
红芙的眼睛,慢慢睁大了。
她似乎有点明白了。
“你……你早就知道了?”
“我不知道。”我摇摇头,“但我知道,你的那些小手段,太蠢,太急躁,不像你一个人能想出来的。”
“你背后有人。”
红芙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这次,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别的什么。
“站起来吧。”我说。
“地上凉。”
我朝她伸出手。
她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把她那只冰冷、颤抖的手,放在了我的掌心。
我拉了她一把。
她站了起来。
“现在,告诉我。”我看着她,“那个人,是谁?他为什么要对付我?”
6
“他叫严嵩,是户部侍郎严大人的远房侄子,现在在严府当管事。”
红芙的声音还在抖,但总算能说得清楚话了。
“我爹好赌,欠了严府的印子钱。他们就逼我……逼我……”
“逼你进庆云班,当他们的眼线?”我替她说了下去。
她点了点头。
“严大人喜欢听戏,是庆云班的老主顾。他们让我盯着班里的动静,有新人来了,或者有什么特别的戏,都要告诉他们。”
“那你之前传我谣言,也是他指使的?”
“是。”红芙低下头,“严嵩说,你来路不明,本事又太大,怕是哪家对头派来的。他让我先试试你的底,最好能把你逼走。”
“结果,我没走,反而把事情闹大了。”
“是……他说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红芙的肩膀又开始抖,“他说,再不把你弄走,就……就砍了我爹的手。”
我明白了。
一切都说得通了。
户部侍郎严大人。
我爹在位的时候,最大的政敌。
当年我爹被罢官,就是因为弹劾他贪赃枉法,结果反被他倒打一耙。
原来,他们还没放过我们家。
他们是怕我来京城,是想翻案。
所以才急着要把我赶尽杀绝。
“你不用再按他说的做了。”我说。
红芙猛地抬头看我,“不行!他们会……”
“他们不会。”我打断她,“因为,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你听我的,从现在开始,他让你做什么,你都先告诉我。”
“咱们演一出戏给他看。”
“一出让他以为自己赢了,其实已经输得底裤都不剩的戏。”
红芙愣愣地看着我,眼睛里充满了不确定。
“我……我们能行吗?他们可是侍郎府……”
“侍郎府怎么了?”我笑了笑,“我爹还是前侍郎呢。论官场上的门道,他严嵩,未必比我懂。”
接下来的几天,我跟红芙,成了庆云班最奇怪的一对。
我们开始一起吃饭,一起练功。
在别人眼里,是红芙被我彻底压服,成了我的跟班。
只有我们自己知道,我们是在对戏。
对一出给严嵩看的戏。
三天后,严嵩又来找红芙了。
红芙按照我教的,哭哭啼啼地告诉他,说我想到了一个“恶毒”的法子。
她说,裴声让她在下次给严大人唱堂会的时候,在茶水里下一种会让人嗓子沙哑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