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个胖子被打得快要断气，只剩下哼哼的力气，陆迟才气喘吁吁地停了手。
他站起来，转身看我，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眼里的红血丝像蜘蛛网一样密集。
他的手上，脸上，都沾了血，看起来狼狈又凶狠。
「念念……」他朝我走过来，声音嘶哑，「别怕，我……」
「打完了？」我平静地打断他。
他愣住了。
我绕过他，走到那个胖生跟前，蹲下身。
「王哥，是吧？」
那个被称为「王哥」的胖子，此刻像一滩烂泥，惊恐地看着我。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湿巾，擦了擦他脸上的血，动作轻柔。
「医药费，我会让助理打到你卡上。另外，这出戏演得不错，辛苦了。尾款明天到账。」
胖子一愣，随即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不……不辛苦，为林总办事，是我的荣幸……」
我的声音不大，但在死寂的楼道里，却清晰地传到了陆迟的耳朵里。
他脸上的血色，一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他僵硬地转过身，一步一步，像一个提线木偶，走到我面前。
他的目光，从胖子谄媚的脸上，移到我平静无波的脸上。
「演戏？」他的嘴唇在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所以……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
「是啊。」我站起身，将用过的湿巾丢进垃圾桶，抬眼看他，笑得云淡风轻。
「陆总，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一个为你量身定做的，楚门的世界。」
5.
陆迟的瞳孔在一瞬间剧烈收缩，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击中。
「你……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
「我说，」我上前一步，逼近他，将我们之间的距离缩短到几乎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这个房东，是我花钱雇的演员。这间破房子，是我特意租下来给你看的布景。就连刚刚那场英雄救美的戏码，也是我为你写的剧本。」
我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重锤，一下一下，砸在他的心上。
「为什么……」他茫然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破碎和不解，「林念，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我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残忍的快意，「陆总真是贵人多忘事。当然是为了让你，好好地体验一下，我当年的感受啊。」
「被羞辱，被践踏，被当成一个笑话的感受。」
「你不是喜欢当救世主吗？不是喜欢看我落魄狼狈的样子吗？我成全你啊。」
「我让你看个够，演个够。怎么样，陆总，刚才那一拳一拳打下去，是不是特别爽？是不是觉得自己特男人，特有保护欲？」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淬了毒的针，精准地刺入他最脆弱的地方。
他的脸色由白转青，又由青转为一片死灰。
他看着我，嘴唇翕动了半天，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那双曾经不可一世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铺天盖E的震惊和痛苦。
是啊，他怎么会想到。
那个在他记忆里，胆小、懦弱、只会被他欺负到哭的林念，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一个可以云淡风轻地，将他玩弄于股掌之中的，魔鬼。
「不……不会的……」他喃喃自语，像是在说服自己，「那辆车……那辆破车是真的，你在那个小公司上班也是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