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我只剩下最后三个月的时间。原来连老天爷都觉得这场独角戏该结束了。陈燃对不起我不能再陪你了。或许这样也好。没有我这个拙劣的替身你和你的白月光就能有一个更圆满的结局。只是我还是有点不甘心。我只是想听你真正地、只对我一个人说一次我爱你。”
日记本从陈燃颤抖的手中滑落。
他蜷缩在地上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发出痛苦的、压抑的呜咽。
他想起了无数个瞬间。他在书房工作我端着热牛奶悄悄放在他手边。他生病我整夜不睡地照顾他。他创业失败我拿出我所有的积蓄对他说没关系我养你。
而他呢？
他回报给我的是无尽的忽视是理所当然的索取是醉酒后那句刺穿我心脏的梦话。
他说宋瑜你笑起来有她的影子。
原来我十年的爱十年的付出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个笑起来有几分相似的廉价的影子。
6
陈燃的生活彻底被那本日记摧毁了。
他不再去公司把自己锁在家里反复地看反复地回忆。他像一个考古学家试图从那些文字的废墟里挖掘出自己曾经存在的、被他忽略了的罪证。
他开始酗酒只有在酒精的麻痹下他才能获得片刻的安宁。
一天他喝得酩酊大醉开车去了我和他第一次约会的地方。那是一家很小的日料店。他坐在我们曾经坐过的位置点了我最爱吃的菜。
他吃着吃着眼泪就掉了下来。他想起那一天他因为林晚拒绝了他的告白而心情糟糕是我笨拙地给他讲着笑话试图让他开心。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林晚的电话。
电话那头林晚的声音依旧是那么温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担忧。“阿燃？这么晚了怎么了？”
“林晚”陈燃的声音沙哑“你还记得吗？大二那年你得了急性阑尾炎需要立刻手术。”
林晚愣了一下随即轻笑了一声。“当然记得。那时候多亏了你背着我跑了半个校园才到医院。要不是你我可能就危险了。”
那是陈燃记忆里最让他骄傲的一件事。他一直觉得那是他和林晚之间最亲密无间的证明。
“我那时候”陈燃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是不是……一直在陪着你？”
“是啊”林晚的语气带着一丝理所当然“你一直守在手术室外面寸步不离。我醒来第一个看到的人就是你。”
陈燃沉默了。
因为他在我的日记里看到了完全不同的版本。
“今天林晚学姐急性阑尾炎陈燃背着她去了医院。他走得太急把钱包和手机都忘在了宿舍。手术需要家属签字和缴费他急得满头大汗。是我从兼职的地方预支了工资又跑了半个城市才把钱送到医院。手术很顺利。陈燃一直在手术室外守着林晚学姐。我把缴费单和剩下的钱悄悄塞进他口袋里就离开了。我不想让他觉得他欠了我什么。”
日记的旁边还贴着一张泛黄的出租车票。日期和林晚手术的日期完全吻合。
原来他引以为傲的守护背后是我狼狈的奔波。他感动于自己的深情却不知道那份深情的垫脚石是我微薄的薪水和无声的付出。
他一直以为林晚是那个需要他保护的公主。
他从来不知道真正为他托底为他撑起一片天的是那个被他当作影子的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