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天道秩序。”
“你，一介散修，以一己私欲，横加干涉。此为大罪。”
我听明白了。
意思就是，这小毛球是个一次性消耗品。
它的死，是个“指标”，是早就计划好的。
我救了它，就是破坏了人家的KPI。
我感觉袖子里的小东西动了动，大概是被“吞云兽”这个名字吓到了。
我轻轻拍了拍，安抚它。
然后，我看向衡天君。
“天君，我还有个问题。”
“说。”
“既然天道这么厉害，无所不能，它要弄死一个东西，应该很简单吧？”
“为什么还要降九重天雷这么大阵仗？直接一道雷劈死，不是更省事吗？”
“或者干脆点，让它出门被石头绊死，喝水被呛死，不是更符合‘天道无形’的设定吗？”
“非要搞得电闪雷鸣，方圆百里都知道。这是为什么？”
我的问题，让整个大殿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
他们可能，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或者说，从来没人敢问这个问题。
衡天君的眉毛，几千年没动过一次的眉毛，轻微地动了一下。
2
衡天君没回答我的问题。
他可能觉得，跟我这种“罪修”讨论技术细节，有失身份。
他只是挥了挥手。
大殿中央，出现了一面巨大的水镜。
“灵昭，你且看好。”
“这就是你逆天而行，造成的恶果。”
水镜里，画面一转。
是凡间。
一条大河，浊浪滔天，冲垮了堤坝。
无数村庄被淹没，流离失所的灾民，哭喊声震天。
镜头拉近，一个母亲抱着她已经没了气息的孩子，嚎啕大哭。
画面很真实，冲击力很强。
周围的神仙们，发出一阵阵惋惜的叹息。
看我的眼神，也从鄙夷，变成了愤怒。
“看啊，都是你干的好事！”
“为了一己之仁，害死多少无辜生灵！”
衡天君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审判的威严。
“苍梧山的戾气，因吞云兽未死而不得化解，外泄而出，引发了南境千里洪灾。”
“灵昭，这滔天罪孽，皆因你起。你，还有何话可说？”
这PPT做得不错。
有图，有真相，有煽情BGM。
完美地把“救小动物”和“人间惨剧”划上了等号。
这个逻辑闭环，很厉害。
如果我真是个普通的、有点爱心但脑子不太好使的修士，现在估计已经吓傻了，跪地求饶了。
但我不是。
我这个人，修炼天赋一般，但我有个优点。
我眼神儿好，记性也好。
我看着水镜里的画面，把袖子里的那只小毛球，也就是他们说的“吞云兽”，轻轻掏了出来。
它很小，就我巴掌大。
浑身灰毛，胆子也小，在我手心里缩成一团。
我把它举起来，给那帮神仙看。
“各位上仙，天君大人。”
“你们说，这小东西，叫吞云兽，对吧？”
所有人都点头。
“你们说，它该死，因为它死了能化解戾气，对吧？”
所有人又点头。
“那你们能不能告诉我，”我顿了顿，指着水镜里那片汪洋，“南境的洪灾，跟苍梧山的戾气，有什么关系？”
那个胡子很长的老神仙，又跳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