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知小辈！苍梧山乃南境水脉之源头，源头戾气横生，水脉自然失控，引发洪灾，此乃三岁小儿都懂的道理！”
“哦，是吗？”
我笑了。
“可我记得，《天庭地理志》第三卷，南境篇里写着。苍梧山，属东极大陆，其山脉灵气，滋养的是东海之滨。跟南境水脉，隔着一个不周山废墟，八竿子打不着。”
“主管南境水脉的，是西边的昆仑墟。要说源头出问题，那也该是昆仑墟出问题。”
“各位上仙，你们都在天上待了成千上万年了，业务这么不熟练吗？”
“还是说，《天庭地理志》该更新版本了？”
我的话，像一把锥子，扎破了他们那个华丽的逻辑气球。
大殿里，死一样的寂静。
那个胡子长老，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指着我“你你你”了半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衡天君的脸，还是那张扑克脸。
但他捏着玉简的手指，收紧了。
我知道，我戳到痛处了。
他们精心准备的“证据链”，开局就断了。
这就有意思了。
要么，是天上这帮神仙，集体老年痴呆，记错了地理。
要么，就是这PPT，是别人做好，直接发给他们的。
而做PPT的那个人，根本没指望，我一个凡间散修，看过天庭的内部资料。
3
衡天君显然没想到，庭审会出现这种变数。
他沉默了一会儿。
“《天庭地理志》确有记载。此事，或有疏漏。”
他承认了。
虽然说得轻描淡写。
但一个“疏漏”，就等于把我最大的罪名给摘了。
至少，南境那场洪灾，不能直接赖我头上了。
底下那帮神仙，表情开始变得复杂。
不再是单纯的愤怒和鄙夷，多了一点点……困惑。
他们可能也在想，这剧本怎么跟说好的不一样？
衡天君又一挥手，水镜里的洪灾画面消失了。
他换了个话题。
“即便洪灾与你无关，你擅改命数，依旧是重罪。”
“灵昭，天道如织网，一经一纬，皆有其位。你抽走一根线，整张网都会为之动荡。”
“吞云兽之死，是天道运转的关键节点。你不懂其中玄机，凭一时心软，带来的后果，或许比洪灾更为严重。”
他开始跟我讲大道理了。
讲玄学，讲哲学，讲一些虚无缥缈但听起来很高级的东西。
这是他们的惯用伎俩。
当事实讲不通的时候，就开始讲价值观。
我抱着怀里的小毛球，它好像也听懂了，拿小脑袋蹭了蹭我的下巴，有点害怕。
我安抚地摸了摸它的背。
然后，我抬起头，迎上衡天君的目光。
“天君，你说的这些，都太大了。我一个凡人，听不太懂。”
“我还是想问点简单的问题。”
“请讲。”
“我想请问天君，天道，或者说‘规矩’，它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这个问题，又让他们愣住了。
衡天君皱了皱眉。
“天道无情，运行万物。维持三界秩序，使其不至崩坏，便是其目的。”
“好，维持秩序。”
我抓住了这四个字。
“那么请问，秩序的本质是什么？是为了让所有事情都按照一个写好的剧本走，一字不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