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高明的术法,不像是某个神仙,为了陷害我一个散修,临时起意做出来的。”
“倒像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天君,您想没想过,到底是谁,在费尽心机地,一定要这只小毛球死?”
“又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把假证据,递到您这位执法天君的案头上?”
我的话,像一根看不见的针,刺向了大殿里某个未知的角落。
衡天君的脸色,终于变了。
他不是傻子。
我能看出来的问题,他不可能看不出来。
只是他之前,没把一个散修,和一个小神兽,当回事。
现在,他不得不重视了。
因为这事情的背后,牵扯出的,可能是天庭内部的巨大丑闻。
一个执法天君,被假证据糊弄。
这要是传出去,他的脸往哪搁?整个天庭的脸往哪搁?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背后操纵?”
衡天君的声音,冷得像冰。
“我没这么说。我只是提出一点合理的怀疑。”
我耸耸肩。
“毕竟,要让吞云兽死,方法很多。为什么偏偏要选‘应劫而亡’这种方式?”
“因为这种方式,听起来,最名正言顺,最‘天道’。”
“最不容易让人怀疑。”
“如果不是我正好路过,正好有点爱心,又正好,看过那本没几个人会看的《天庭地理志》。”
“今天这事,是不是就成了铁案?”
“一只小兽,死了。一场洪灾,有了解释。天道秩序,得到了维护。皆大欢喜。”
“除了那只小兽,和那些被淹死的凡人。”
我每说一句,衡天君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大殿里的气氛,也越来越诡异。
神仙们面面相觑,开始交头接耳。
他们也反应过来了。
这事,不对劲。
一个简单的“逆天”案,好像变成了复杂的“宫斗”剧。
而我,这个本来要被祭天的角色,现在成了那个掀桌子的人。
6
衡天君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他会恼羞成怒,直接下令把我拍死。
但他没有。
他只是看着我,眼神里闪烁着复杂的光。
有审视,有怀疑,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东西。
“你的怀疑,有何凭据?”他终于开口。
“凭据,我现在没有。”
我老实回答。
“但只要去查,肯定能查到。”
“比如说,可以查查,是谁负责观测和记录‘吞云兽’命数的?”
“是谁下的定论,说它死了就能化解戾气?”
“又是谁,制作了那面误导人的水镜?”
“这些,对于天君您来说,应该不难吧?”
我这是在将军。
把皮球,又踢回给了他。
查,还是不查?
查,可能掀开一个大盖子,让他这个执法天君很难堪。
不查,就等于默认了他办事糊涂,连真假证据都分不清。
怎么选,都是个难题。
胡子长老急了。
“天君,不可听信此女一面之词!她在拖延时间!”
“查!当然要查!”
一个清朗的声音,忽然从殿外传来。
所有人都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年轻神君,缓缓走了进来。
他长得很好看,眉眼温润,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