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掌心开始发光的血符，结结巴巴念道："天官赐福，地官赦罪......"名册突然自动翻到最后一页，我的照片旁边赫然写着"戏神容器，寅时收割"。
"找到你了。"
院长的声音在背后炸响。我转身看见他黑袍上绣着的瘟神图案在蠕动，身后站着五个眼珠全黑的护工。他们的关节像木偶似的咔咔作响，指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长。
"你父母不听话，"院长从袖中抽出漆黑的短杖，"非要查那些出院病人的下落。"短杖顶端突然裂开，露出颗布满血丝的眼球，"不过他们的精气，倒是养活了三十多位尊贵的客户。"
我后退时撞翻标本罐，福尔马林里的眼球漂到玻璃壁前，瞳孔突然转向我。最胖的那个护工猛扑过来，我本能地摆出武生架势，手腕却被铁钳似的手掌扣住。
"你以为会两招戏法就能......"院长的狞笑突然凝固。
林阿婆的线装书从门缝飞进来，哗啦啦翻动的纸页里窜出无数血丝，缠住护工们的脚踝。他们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皮肤开始大面积溃烂。
"跑！"林阿婆在走廊尽头嘶吼，她病号服前襟全是血，"去地下室......"
院长短杖上的眼球突然爆开，黑血溅到我额头的铜脸谱上。剧痛中我听见无数戏子的唱腔在脑壳里回荡，掌心符咒烧得皮肉滋滋作响。
"吾演齐天大圣——"我疼得满地打滚，却看见自己的右手长出了金色绒毛，"闹天宫！"
金箍棒虚影扫过时，院长黑袍里窜出三条黏腻的触手。我们撞碎玻璃跌进中庭，暴雨倾盆而下。黑血混着雨水流进下水道，突然听见地底传来沉闷的鼓声。
咚。咚。咚。 下面敲击棺材板。我趴在下水道口，暴雨砸得我睁不开眼。地底传来的鼓声越来越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撞铁门。
"阿婆！"我回头看见林阿婆跪在雨里，胸口插着半截黑短杖。她哆嗦着从怀里掏出张泛黄的纸，上面画着个持金鞭的红脸神像。
"接着......"她嘴角溢出血沫，"武财神......斩邪......"
纸页刚碰到我指尖就烧了起来，火苗居然是金色的。我疼得大叫，却看见火光里浮现出爷爷的脸："小戏子，武财神要怒目才够劲！"
院长在十步外发出毒蛇吐信般的笑声："老不死的，当年没把你炼成灯油真是失误。"他黑袍下伸出更多触手，每根都长着人脸，"现在正好拿你们祖孙俩......"
"祖你妈！"我不知哪来的勇气，抓起烧着的残页往额头一拍。铜脸谱突然发出龙吟般的嗡鸣，滚烫的金属直接烙进皮肉里。
剧痛中我听见自己吼出完全陌生的戏词："丹心贯日，正气凌霄！"右手不受控制地摆出武生架势，掌心金光凝成九节鞭。
院长脸色骤变："不可能！戏神血脉明明......"
金鞭抽在触手上，那些惨叫的人脸瞬间灰飞烟灭。我越打越顺手，鞭梢扫过的地方，雨水都变成了金沙。
"苏小子！"林阿婆突然厉喝，"他心口！"
我这才注意到院长黑袍裂开处，有团跳动的黑雾。里面隐约可见我爸妈扭曲的面容，他们张着嘴像是在惨叫。
"爸......妈......"我鞭子差点脱手。
院长趁机甩出三条触手，腥臭的黏液溅到我眼睛里。世界突然一片血红，耳边响起无数病人的哀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