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月：“姐，看到速回！这个月的房贷还差八千，周五就是最后期限，快逾期了！”
顾明哲：“姐，你答应给我买的超算服务器怎么还没下单？我同学都用上了，你这样会影响我的科研进度的！”
一条条信息，像一把把淬了冰的刀子，精准地扎在我千疮百孔的心上。
我，顾清欢，为了他们，放弃了读大学的机会，放弃了爱情，放弃了健康，放弃了自己的人生。
到头来，在他们眼里，我甚至不如一个准时接送孩子的保姆，不如一笔按时到账的房贷，不如一台冰冷的服务器。
我的人生，在他们看来，廉价得可笑。
麻药的效力渐渐褪去，伤口的疼痛开始蔓延，但远不及我心口的万分之一。
我颤抖着手，一字一句地回复。没有发给任何一个人，而是建了一个只有我们四个人的群。
“以后，各自安好。”
然后，我按下了“删除并退出”键。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安静了。
02
安静，只持续了不到半个小时。
病房的门被“砰”的一声粗暴推开，我那三个光鲜亮丽的博士弟妹，像三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顾明珠，她穿着精致的职业套装，妆容一丝不苟，但此刻美丽的脸庞却因愤怒而扭曲。
“顾清欢，你什么意思？玩失踪？你知道因为你没去接小宝，我在婆家被说了多少闲话吗？”她质问的语气，仿佛我犯了什么滔天大罪。
紧随其后的是顾明月，她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里满是审视和不满。“姐，房贷的事情你到底怎么安排的？银行的催款电话都打到我科室了，我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顾明哲则抱臂站在最后，一脸被辜负的傲慢与委屈。“姐，你太让我失望了。我以为你一直是我最坚实的后盾，没想到你这么任性。服务器的事情黄了，我的整个实验都要停滞，这个责任你负得起吗？”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控诉着我的“失职”和“不负责任”。从头到尾，没有一个人问我为什么会在医院，没有一个人看一眼我苍白的脸色和手腕上输液的针头。
我的心，在那一刻，彻底死了。
哀莫大于心死。原来是这种感觉。像被扔进了一个黑洞，所有的光和热都被吸走，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冰冷和虚无。
我看着他们，这三个我用尽生命去浇灌的“亲人”，突然觉得无比陌生。
“你们……”我的声音因为虚弱而沙哑，几乎微不可闻，“说完了吗？”
我的平静似乎更加激怒了他们。
顾明珠的视线终于扫到了我身上的病号服，但她的关注点却迅速转移到了周围的环境上。
“哟，还住上VIP病房了？”她发出一声刺耳的冷笑，眼神像X光一样扫视着房间里独立的卫生间、柔软的沙发和崭新的电视机。“顾清欢，你可真行啊！我们的房贷火烧眉毛，我儿子上万元的兴趣班等着缴费，明哲的科研经费没着落，你倒好，一个人躲在这里享受？”
“姐，这病房一天得不少钱吧？”顾明月推了推眼镜，精于算计的本性暴露无遗，“有这钱，你先把我们的燃眉之急解决了不行吗？你这病我看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回头去门诊开点药不就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