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舒了一口气,仿佛解决了一个天大的麻烦,然后走过来想抱我:“好了好了,别生气了老婆,是我不好。我们今天搬新家,开开心心的,别为这点小事影响心情。”
我后退一步,躲开了他的拥抱。
“沈淮,”我看着他的眼睛,那双我曾经觉得无比真诚的眼睛,此刻却让我感到陌生,“你觉得,删了照片,这事就算过去了吗?”
“那不然呢?你还想怎么样?”他的耐心似乎已经告罄,“我都道歉了,也删了。你非要闹得大家都不愉快吗?”
我看着他理所当然的脸,一股巨大的悲哀和无力感席卷了我。
他根本不觉得他错了。
在他看来,这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失误”,而我的愤怒和伤心,是“小题大做”和“无理取闹”。
他不懂,这张照片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它不仅仅是一张照片,它是扎在我心头的一根刺,是横亘在我们婚姻里的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它代表着,在我满心欢喜地规划着我们的未来时,我的丈夫,却在悄悄地怀念着他的过去。
我们的婚房,这个我倾注了所有心血和爱的地方,从一开始,就沾染了另一个女人的影子。
“沈淮,你爱过苏晚吗?”我突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他愣住了,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问。他沉默了几秒,才含糊地说道:“都过去了。”
“你回答我,爱过吗?”我坚持道。
“……爱过。”他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那,”我深吸一口气,问出了那个最残忍的问题,“你爱我吗?”
沈淮立刻回答:“当然爱你!我不爱你我跟你结婚干什么?”
“是吗?”我凄然一笑,“你爱我,所以把初恋最美的照片设成婚房屏保?你爱我,所以我们的新家,从头到尾都充满了她的痕셔迹?”
“什么她的痕迹?林夕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沈淮的脸色又变得难看起来。
“我胡说八道?”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沈淮,你别把我当傻子。我们这个家,你真的以为我什么都看不出来吗?”
我指着客厅那面淡紫色的墙壁,那是沈淮当初力排众议坚持要刷的颜色,他说这个颜色温馨又浪漫。
“这个薰衣草紫,是苏晚最喜欢的颜色吧?我记得你跟我说过,她的英文名叫Lavender。”
我又指向那个造型别致的藤编吊椅,那是我们逛家具城时,沈淮一眼就看中,非要买下的。
“这个吊椅,和苏晚三年前发在朋友圈里,她家阳台上的那个,一模一样。哦,对了,那条朋友圈你还点赞评论了,说‘你家阳台是全世界最舒服的角落’。”
我再转向厨房,那里有一整套昂贵的德系厨具,也是沈淮坚持要买的,他说好的厨具能提升生活品质。
“这套厨具,苏晚是不是也有一套?我记得有一次我们去你朋友家做客,你朋友的老婆羡慕地说,‘沈淮对你真好,买的厨具都跟苏晚当年用的一样’。当时我没在意,现在想来,真是可笑。”
我一件一件地说着,每说一件,沈淮的脸色就白一分。
这些细节,像一根根细小的针,曾经零零散散地扎在我心上,有过瞬间的刺痛,但都被我用“巧合”和“他只是品味没变”这样的理由给强行抚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