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你必须给你弟弟一颗肾！”
“你生下来，就是为了他！”
我妈的面容在我眼前扭曲，声音尖利得像要刺破我的耳膜。
我看着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却眼神得意的弟弟柳明，又看看旁边一脸理所当然的父亲，只觉得一阵荒谬的寒意从脚底升起，瞬间冻结了我的血液。
一周前，柳明被查出尿毒症，需要换肾。
而今天，配型结果出来了，我是最合适的人选。
于是，一场家庭审判，就在这间高级病房里，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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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给。”我冷冷地吐出三个字，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炸弹，在病房里轰然引爆。
我妈瞬间就炸了，一个巴掌狠狠地甩在我的脸上，火辣辣的疼。“你这个白眼狼！我们白养你这么多年了！你弟弟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我爸也皱着眉，用一种失望透顶的眼神看着我：“如烟，怎么跟你妈说话的？这又不是要你的命，只是一个肾而已。小明是你唯一的弟弟，你不救他谁救他？”
一个肾而已？
说得真轻巧。
我捂着脸，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爸，妈，你们是不是忘了，我也是你们的女儿？你们问我要肾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的身体会怎么样？有没有想过我以后的人生？”
“你的身体能有什么事？医生都说了，一个肾对正常生活没影响！”我妈尖叫道，“你的人生？你弟弟的命都要没了，你还谈什么你的人生！你的命就是欠他的！你就该让着他，一辈子都该！”
“我欠他的？我凭什么欠他的？”我死死地盯着她，试图从她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上，找到一丝一毫对我这个女儿的疼爱。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她的眼睛里，只有对柳明的担忧，和对我的怨毒。
“凭什么？就凭他是你弟弟！就凭他是我们柳家的根！”我妈说得理直气壮，仿佛这是什么天经地义的真理。
躺在床上的柳明，适时地发出几声虚弱的咳嗽，然后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看着我，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姐，你就救救我吧，我还不想死。你不是最疼我了吗？”
疼他？
是啊，从小到大，家里所有好吃的、好玩的，都是他的。我穿他剩下的旧衣服，用他淘汰的旧文具。他打碎了邻居家的玻璃，是我替他挨打。他考试不及格，是我被骂没把他教好。
妈妈总是说：“你是姐姐，天生就该让着弟弟。”
我以为那是重男轻女，我以为等我长大了，一切都会好起来。
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在他们眼里，我根本不是一个独立的人。
我只是一个为柳明准备的，可以随时取用的“备用零件库”。
我的心，一瞬间冷到了极点。
“我说了，我不给。”我一字一句，清晰地重复道，“你们要是再逼我，我就从这里跳下去。我死了，看你们用谁的肾去救你们的宝贝儿子！”
我指着病房的窗户，眼神决绝。
我妈愣住了，似乎没想到一向温顺的我，会说出这么狠的话。
我爸的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
病房里的空气，一瞬间凝固了。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