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要砸镜子吗？」爷爷的声音像是从地狱里传来，他把斧刃架在李狗蛋的脖子上，冰冷的触感让李狗蛋的身体抖成了筛子。
「我错了……爷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李狗蛋带着哭腔求饶。
「滚！」
爷爷一脚把他踹出院门。
雨下得更大了，爷爷像一尊雕像，握着斧头，站在院子中央，任凭冰冷的雨水浇透他的全身。
我跑过去，扶起摔倒在地的奶奶。
奶奶没有哭，她只是呆呆地看着爷爷的背影，又看了看那面在雨中依旧明亮的镜子，眼神空洞得可怕。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镜子。
镜子里，那个和我一模一样的女孩，身影已经淡得几乎快要看不见了。
她正隔着镜面，用一种悲伤又绝望的眼神，看着院子里狼狈不堪的我们。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我突然意识到，我们和镜子里的他们，是一个此消彼长的关系。
他们越虚弱，外面的我们就越「真实」。
而当他们彻底消失的那一天，我们……又会变成什么？
这个可怕的念头，像一颗种子，在我心里疯狂地生根发芽。
我决定要弄清楚这面镜子的来历。
我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看着镜子里的「我」一点点消失。
4.
我开始偷偷翻找爷爷的书房。
爷爷的书房很小，只有一个旧书柜和一张书桌，里面堆满了各种线装古籍，空气里弥漫着陈旧纸张和墨水的味道。
我不敢开灯，只能借着从窗户透进来的微弱月光，一本一本地翻看。
大部分都是些风水堪舆、奇门遁甲之类的书，内容晦涩难懂。
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我在书柜的最底层，发现了一个上了锁的紫檀木盒子。
锁是老式的铜锁，没有钥匙。
我找来一根发夹，学着以前在书里看到的样子，笨拙地捅了半天，竟然真的「咔哒」一声，把锁给打开了。
盒子里没有我想象中的日记或者信件，只有一块巴掌大的龟甲，和一张泛黄的符纸。
龟甲上刻着密密麻麻的朱砂小字，像是某种古老的经文。
而那张符纸上，用血红色的笔迹，画着一个我从未见过的诡异符号，符号的中央，写着两个字：
「换影」。
我看不懂龟甲上的字，但「换影」这两个字，却像两根针，狠狠地扎进了我的眼睛里。
换影……换影……
是交换影子的意思吗？
难道我们，真的是镜子里那家人的影子？
就在我心神恍惚的时候，书房的门，被悄无声息地推开了。
爷爷沈长明，就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以及我手里的木盒。
「你在做什么？」他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
我吓了一跳，手里的龟甲和符纸掉在了地上。
「爷爷，我……」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他没有追问，只是走过来，弯腰捡起地上的东西，重新放回盒子里，然后「啪」的一声盖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