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该你碰的东西,不要碰。」他看着我,眼神冷得像冰,「有些事,你不知道,比知道要好。」

「可我想知道!」我鼓起勇气,迎上他的目光,「爷爷,你告诉我,我们到底是什么?镜子里的人,又是什么?为什么他们快要消失了?」

爷爷的嘴唇动了动,最终却只是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

他转过身,背对着我,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和无力。

「青禾,忘了你今晚看到的一切。记住,好好活着,不要去想镜子里的事,更不要……试图去改变什么。」

「为什么?」我追问,「我们不能救他们吗?」

「救?」爷爷的肩膀剧烈地抖动了一下,他发出一声像是哭又像是笑的古怪声音,「我们拿什么救?我们自己……就是他们的催命符啊!」

他的话,像一道惊雷,在我脑中炸响。

我们……是他们的催命符?

那一晚,我彻夜未眠。

爷爷的话在我脑海里反复回响。

第二天,我发现院子里的镜子,被一块巨大的黑布蒙上了。

爷爷说,镜子需要「休养」。

从那天起,他不再擦拭镜子,也不再对着镜子说话。

我们家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那个没有镜子的,普通又平静的生活。

奶奶脸上的愁容少了,甚至开始在院子里种起了花。

村里人见我们不再搞那些神神叨叨的仪式,对我们的态度也缓和了许多。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只有我知道,这平静之下,隐藏着怎样的暗流。

我常常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溜到院子里,掀开那块黑布。

镜面依旧光亮,只是镜子里的世界,变得灰蒙蒙的,像是被一层浓雾笼罩。

镜子里的家人,身影更淡了。

他们不再坐在院子里,而是回到了屋里。我只能透过窗户,看到三个模糊的轮廓。

他们像三个被遗忘在时光里的囚徒,在那个无声的世界里,等待着最终的消亡。

而我,这个「影子」,却在阳光下,心安理得地活着。

这种认知,像一把钝刀,日复一日地凌迟着我的良心。

我开始频繁地做噩梦。

梦里,我被困在一个玻璃盒子里,外面是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她笑着,跳着,享受着阳光和自由。而我只能在盒子里,一点点变得透明,最后化为虚无。

我从梦中惊醒,浑身都是冷汗。

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必须做点什么。

【付费点】

我把目标锁定在了那个去而复返的货郎身上。

李狗蛋砸镜子那天晚上,我注意到,他虽然跑了,但他的货担还留在我家院墙外。第二天一早,货担就不见了。

一个被吓破了胆的人,怎么还敢回来取东西?

除非,他看出的,不仅仅是「镜子里有人」。

我开始四处打听那个货郎的下落。村里人只知道他姓王,不是本地人,经常在附近的几个乡镇间流动。

我借口去镇上买东西,花了一整天的时间,终于在邻镇的一个集市上,找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