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根愣住了，随即发出一阵大笑。“往下走？年轻人，你是不是被‘虚空’的气息冲昏了头脑？‘下’，是神都无法踏足的地方。”
“那如果，”我把那块黑色的金属矿石放在他的铁砧上，“我能用这个东西，让这块石头，自己掉在铁砧上呢？不是飘上去，是掉下来。”
哈根的笑声停了。他拿起那块矿石，掂了掂，眼神一凝。“‘镇魂铁’？你从哪里搞到这东西的？这可是打造最高级‘镇石’的材料，一小块就价值连城。”
我这才知道，我捡到的这块黑不溜秋的石头，居然是这个世界的“稀有金属”。
“您先别管这个，”我指了指图纸，“就说您能不能做出来。如果我成功了，这块‘镇魂铁’，就是您的了。”
哈根盯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怀疑。但他看了一眼那块矿石，又看了看图纸，最终，对财富的渴望战胜了对常识的颠覆。
“好。三天后，来取。”
三天里，我成了铁匠铺的常客。我看着哈根用他那双粗糙的大手，将我的想法，一点点变成现实。齿轮、发条、绞盘……这些在我们世界里再普通不过的机械零件，在这里，却成了某种“黑科技”。
这个世界的科技树，似乎点歪了。他们拥有精湛的锻造技术，能打造出足以对抗“天幕斥力”的锚链，却对最基础的机械传动，一无所知。
三天后，第一台“反重力原型机”，诞生了。
它看起来有些笨重，像个古怪的铁盒子。我抱着它，和哈根一起来到铁匠铺外。莉娜也闻讯赶来，一脸担忧。
我将机器固定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然后，将那块“镇魂铁”，挂在了机器的重物挂钩上。接着，我启动了发条。
齿轮开始转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连接着钩爪的锁链，开始被缓缓地，向“下方”释放。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在地球上，这毫无意义。但在一个重力为负的世界，这就意味着，我利用“镇魂铁”自身的重量，也就是“斥力”，通过机械传动，将斥力转化为了向“下”的拉力！
钩爪，在没有施加任何外力的情况下，一点点地，向着“地面”，也就是我们脚下的岩石，靠近。
“天呐……”莉娜捂住了嘴。
哈根的眼睛瞪得像铜铃，手里的铁锤“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我成功了。
我看着那个缓缓下沉的钩爪，我知道，这不仅仅是一个小小的机械装置。
这是这个世界的，第一台蒸汽机，第一台内燃机。
这是一场即将席卷天空的，工业革命的，第一声汽笛。
6
我的“发条降落机”在碎岩城引起了小范围的轰动。大多数人觉得这只是个没什么用的、新奇的玩具。但哈根，那个老铁匠，却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他没有要我的那块“镇魂铁”，而是要求成为我的“合伙人”。
“程序，”他第一次用一种平等的、甚至带着一丝敬畏的语气跟我说话，“我打造了一辈子的锚钉，都是为了对抗‘飘’上去的力量。我从来没想过，这股力量，还能这么用。”
我欣然同意。我需要一个了解这个世界材料和工艺的帮手。
我们的合作，从改造“发条降落机”开始。哈根用他精湛的技艺，改进了齿轮的咬合度，更换了更坚韧的锁链。我则利用我的物理知识，计算出了最优的配重比和杠杆结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