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拍卖场上的蛊惑
嘉德拍卖行的秋拍现场，空气里弥漫着金钱与欲望的味道。水晶吊灯的光芒洒下，照在每一张或矜持或志在必得的脸上。
聚光灯下，苏瑾身着一件月白色绣有暗纹的旗袍，勾勒出匀称的身段。她站在拍卖台前，唇角含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递出去，清越、沉稳，带着一种奇特的安抚与煽动力量。
「各位尊贵的来宾，下一件拍品，明代佚名山水画《秋山访友图》。此画绢本设色，构图深远，笔法苍劲，虽无款识，然意境悠远，颇具宋元遗风……起拍价八十万，每次加价五万，请出价。」
她的手指轻轻滑过画作的投影，每一个字都敲在在场藏家的心坎上。现场和线上竞投的灯牌随之亮起。
而在二楼的开放式休息区，陆宸正有些心不在焉地晃动着手中的水杯。他是被好友硬拉来“感受艺术氛围”的，对他而言，有这时间不如多看两份财报。
「阿宸，你看那拍卖师，气质绝了。」好友用手肘碰了碰他。
陆宸漫不经心地抬眼望去，恰好撞上苏瑾环视全场时那沉静而自信的目光。那目光像是一汪深潭，带着洞察世事的清明，与她嘴角职业化的微笑形成一种微妙的吸引力。她正从容地控制着竞价节奏，一个手势，一个眼神，就能让价格悄然攀升。
陆宸晃神了片刻。
就在这时，《秋山访友图》的竞价已升至一百五十万。举牌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一百六十万。」一个略显张扬的声音响起，出自前排的赵氏集团公子赵铭。
苏瑾微笑道：「168号先生出价一百六十万，还有没有更高的？」
鬼使神差地，陆宸几乎没经过大脑思考，举起了自己手中的号牌。
「好，后排这位先生出价一百六十五万。」苏瑾的目光精准地投向他，微微颔首。
赵铭回头瞥了陆宸一眼，带着一丝不屑，再次举牌：「一百七十万。」
「一百七十五万。」陆宸几乎是下意识地跟进。
「一百八十万。」
「一百八十五万。」
价格在两人你争我夺中迅速突破了两百万大关。好友在旁边低声惊呼：「我靠，陆宸你疯了？你对这画有研究？」
陆宸没理他，他的注意力全在台上那个身影上。每次他出价，苏瑾的目光都会短暂地落在他身上，那目光里似乎带着一丝……鼓励？他觉得自己像被下了蛊，完全忘记了平日里恪守的“成本效益分析”和“投资回报率”。
「两百五十万！」赵铭似乎有些恼火，直接跳价。
全场响起一阵细微的议论声。
陆宸感觉自己的心脏抽搐了一下，两百五十万！这够他给核心团队发多少个月奖金了！理智在尖叫着让他停下。
苏瑾的声音适时响起：「两百五十万。这幅《秋山访友图》笔墨精妙，传承有序，置于书房厅堂，足显主人品味。两百五十万，还有加价的吗？」她的目光再次扫过陆宸，平静无波。
就是这平静的一眼，让陆宸那点理智瞬间灰飞烟灭。他几乎是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冲动，再次举牌。
「两百五十五万。」苏瑾宣布。
赵铭冷哼一声，放下了号牌，用一种不大但足够周围人听清的声音对女伴说：「啧，冤大头也不是这么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