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公司有急事,失陪。”他丢下这句话,声音冷硬如铁,没有丝毫解释的余地。他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包厢里那些惊愕、尴尬、不明所以的脸。
走廊里铺着厚厚的地毯,吸走了所有脚步声。沈砚像一道沉默的黑色闪电,大步流星地穿过金碧辉煌却空洞的走廊。他直接走向电梯间,按下下行键。电梯门光洁如镜,映出他此刻的模样——脸色惨白如纸,嘴唇抿成一条冷酷的直线,眼底是翻涌的、足以焚毁一切的黑色风暴。那只受伤的手垂在身侧,鲜血已经染红了半截袖口,滴滴答答落在深色的地毯上,留下一个个暗沉的小点,很快又被新的覆盖。
他掏出手机,再次拨通周扬的电话,声音比刚才更加冰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毁灭性指令:
“周扬,去云顶酒店地下停车场。找到一辆黑色宾利添越,车牌尾号668。车主叫赵晋,做建材的。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要那辆车今天,不,现在,立刻的行车记录仪存储卡!所有数据,全部拷贝出来!立刻去办!”
电话那头,周扬的声音没有丝毫犹豫:“明白,沈总!我马上去办!”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沈砚一步跨入,冰冷的金属门缓缓合拢,将他那张毫无表情却蕴含着滔天怒火的脸隔绝在狭小的空间里。电梯下行,失重感传来,却远不及他心中那急速坠落的万分之一。
他靠在冰冷的轿厢壁上,缓缓抬起那只鲜血淋漓的手。玻璃碎片还深深嵌在皮肉里,刺痛尖锐。他面无表情地用另一只手,一根一根,缓慢而用力地将那些染血的碎片拔了出来,随手扔在电梯角落。鲜血流得更欢了,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这点皮肉之痛,算得了什么?
比起此刻心脏被生生剜去、再被扔在地上反复践踏的剧痛,这连挠痒痒都算不上。
林晚。赵晋。
这两个名字,像淬了剧毒的匕首,狠狠扎进他的脑海。
他闭上眼,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林晚出门前温柔替他整理领带的画面,她身上那清雅的栀子花香仿佛还在鼻尖萦绕。下一秒,这画面被隔壁包厢那放浪形骸的淫声浪语粗暴地覆盖、撕碎!
“砰!”一声闷响。
沈砚的拳头,狠狠砸在了冰冷的电梯金属内壁上。巨大的声响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光滑的壁面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带着血痕的凹痕。
电梯到达地下停车场。门开,外面是昏暗的灯光和排列整齐的车辆。沈砚大步走出,走向自己那辆黑色的迈巴赫。他拉开车门坐进去,没有立刻发动。车厢内一片死寂,只有他粗重压抑的呼吸声,还有掌心伤口处血液滴落在真皮座椅上的声音。
他拿出手机,屏幕亮起,屏保还是林晚在阳光下笑得灿烂的照片。他盯着那张脸,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手指悬在删除键上,最终却只是锁了屏,将手机狠狠扔在副驾驶座上。
他需要证据。需要亲眼看到、亲耳听到那背叛的铁证!需要那足以将他最后一丝幻想彻底碾碎的、冰冷的现实!
他发动了车子,引擎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如同他心底压抑的野兽。黑色的迈巴赫像一道复仇的阴影,无声地滑出停车场,融入城市冰冷的夜色中。目的地——公司。他在等,等周扬带回来的,那来自地狱的录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