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您怎么样了?”我声音发颤,自己的腹部也传来一阵绞痛。
“肚!肚子!肚子疼……呕……”婆婆话都说不完整,又是一阵干呕。
几乎同时,隔壁房间也传来女儿小雅带着哭腔的喊声:“妈妈,我肚子好疼!”
乱套了,全乱套了!
我强撑着拿起手机,手指哆嗦得几乎握不住,拨通了120。
挂了电话,我又赶紧打给建军,电话响了好久才接通,背景音还有些嘈杂,似乎还在公司。
“建军!快,快回来!妈、小雅,还有我,不知道吃坏了什么东西,又吐又泻的。”我语无伦次,冷汗浸湿了睡衣。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即传来建军惊慌的声音:“什么?!我马上回来!”
2.
救护车的鸣笛声划破了村子夜晚的宁静。
医护人员七手八脚地把我们抬上车,婆婆的情况最严重,已经有些意识模糊。
建军赶回来时,救护车正要开走,他脸色煞白地挤上车,紧紧握住婆婆冰凉的手。
县医院的急诊室灯火通明,人仰马翻。
医生初步诊断是急性食物中毒,洗胃、导泻、输液……一系列措施下去,我和小雅的症状稍微缓解了一些,但婆婆的情况却丝毫没有好转,反而急剧恶化。
她开始出现无尿症状,皮肤隐隐泛黄,呼吸也变得急促而困难。
值班医生看着刚出来的化验报告,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疙瘩,语气凝重得能滴出水来:“情况很不好,怀疑是毒蘑菇中毒,具体种类还不明确,但肝功能损伤极其严重,县里条件有限,必须立刻转院!去省城!”
“毒蘑菇?”建军猛地抓住医生的胳膊,眼睛赤红,“不可能!那蘑菇邻居经常采,我们也吃过啊!”
医生掰开他的手,语速飞快:“有些毒蘑菇的毒性是累积的,或者这次可能混进了极少量但毒性剧烈的品种!没时间耽搁了,救护车已经准备好,马上走!”
转院的过程像一场混乱的逃亡。
婆婆被迅速转移上救护车,带着一大堆监护设备和吊瓶。
建军跟着上了车,我则被要求留下观察,顺便照顾情况稍好的小雅。
看着救护车鸣笛远去,消失在沉沉的夜色里,我浑身发冷,靠在医院冰凉的墙壁上,慢慢滑坐到地上。
第二天,九月二十四日,我在医院的留观病房里,守着睡不安稳的小雅,手机快被打爆了。
第三天,亲戚、朋友、粉丝,还有闻讯而来的媒体,都在询问情况。
第四天,我脑子里一团乱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颤抖的手指在平日里分享温馨生活的账号上,发了一条简单的动态:
“因婆婆突发重病,暂停更几日。”
配图是昨晚在省医院重症监护室外拍的一张照片——那扇紧闭的、冰冷的、隔绝生死的大门。
发完这条消息,我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省医院那边不断传来坏消息。
初步诊断结果是“鸡冠菌”中毒,这是一种毒性极为凶猛的蘑菇,学名或许不同,但医生强调,其毒素对肝脏的破坏是毁灭性的,死亡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
婆婆很快陷入了深度昏迷,全身插满了管子,依靠呼吸机和各种血液净化设备维持着生命体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