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我们都没变。只是，他心里那片被白月光照亮的地方，我从来，就没能走进去过。
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是电量不足的提醒。红色的警告，像一滴血。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拿起手机，解了锁。
我想给他发最后一条信息。
我该说些什么呢？
祝你幸福？太假了。我现在一点也不希望他幸福。
我恨你？好像也没那么恨。毕竟，他给过我那么多快乐的时光。
我想了很久，手指在屏幕上，颤抖着，打出了一行字。
“沈括，我放在床头柜第二层抽屉里的那件蓝色毛衣，是我给你织的。天冷了，记得穿。还有，阳台那盆绿萝，你总忘记浇水，以后要记得，一周一次。厨房的燃气阀门，出门前一定要检查……”
絮絮叨叨，像个老太婆。
都是些没用的话。
他大概，会觉得很烦吧。
我看着那段文字，眼泪一滴一滴地砸在屏幕上。屏幕变得模糊，像隔了一层雾。
最终，我还是按下了删除键。
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
删掉了毛衣，删掉了绿萝，也删掉了我这十年，对他全部的爱和牵挂。
算了。
不打扰，是我最后的温柔。
也是我，对自己最后的残忍。
手机的电，耗尽了。屏幕，彻底黑了下去。
房间里，陷入一片死寂。
只有墙上的挂钟，还在不紧不慢地走着。
滴答。
滴答。
时间到了。
我闭上了眼睛。
沈括，再见了。
这一生，到此为止。我不后悔爱过你。
但如果，有下辈子。
我们，还是不要再见了。
4. 空掉的房子
沈括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了。
苏晚的生日派对很成功。之后，他又陪着她去了邻市泡温泉，过了一个他口中“完美”的情人节。
他有点累，但心情很好。
打开家门，迎接他的，不是熟悉的饭菜香，而是一片冰冷的死寂。
房子里很暗，窗帘都拉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沉闷的味道。
“许念？”
他喊了一声，没人回答。
他皱了皱眉，心里闪过一丝不耐烦。他又在闹什么脾气？
他一边扯着领带，一边往卧室走。
“许念，我回来了。你能不能别……”
他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卧室的床上，许念静静地躺着。她的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眼睛紧紧地闭着。
沈括的心，猛地漏跳了一拍。一股不祥的预感，像冰冷的藤蔓，瞬间缠住了他的心脏。
他冲过去，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
没有。
他又去摸她的手腕。
冰冷的，僵硬的。
沈括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疯了一样地摇晃着许念的身体，声音嘶哑地喊着她的名字。
“许念！许念！你醒醒！你别吓我！”
可是，床上的人，再也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他跌坐在地上，看着床上那具冰冷的、再也不会对他笑、再也不会对他唠叨的身体，整个人都傻了。
怎么会这样？
她不是只是……只是在闹脾气吗？
警察和救护车很快就来了。
经过法医鉴定，许念死于癌症引发的器官衰竭。死亡时间，是两天前的晚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