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和我娘是一个村的,自小青梅竹马,两人从小感情就很好。
在我爹十五岁考中秀才的时候,我爹和我娘成亲了。我爹特意选的这个时候,他要我娘风风光光的嫁给他,得人敬称一声“秀才娘子”。那时候村里姑娘哪个不羡慕我娘。
我爹自幼聪慧,一路过关斩将到达金銮殿上,得皇上钦点为状元。我爹带着满腔壮志得酬的喜悦和荣耀回村,想着我娘冠上状元娘子的头衔,肯定风光高兴。却没想到迎接他的是我娘的死讯。
我爹得知我娘死讯的那一刻,脸色煞白,浑身像被抽光了力气,跌坐在地,随后又爬起来,踉踉跄跄地走到棺材旁,看到棺材中我娘的脸,我爹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发出压抑低沉的悲呛。
我爹只觉荒谬,离家前还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没了。我爹在我娘的丧礼期间瘦了一大圈,衣服变得空荡荡的像挂在身上似的。我爹去了书房,书房桌子上有一张纸,是我娘的笔迹: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我爹拿着纸,看着上面的诗,双手颤抖,眼眶发红。他小心的把纸折好放在胸前的衣服里,拿手抚了抚。鬓角刚添的白发垂在胸前,被风吹乱。我爹抬头看着窗外,眼神空洞,感觉他下一刻就要随风去了。
我娘死了,她是被丞相之女赵清婉害死的。一年后,我也死了,一次意外偷听到了赵清婉的秘密,遭了她的毒手。都说人死如灯灭,但天道是公平的。我的魂魄在人间飘荡几十年,知道了许多别人不知道的事。天道也曾给过赵清婉一丝契机,可惜赵清婉没有珍惜。
“乖宝,醒醒,娘给你做了你最喜欢吃的桂花糕”,朦胧间我听到了我娘的声音,但是怎么可能呢,我娘早死了,我记得清清楚楚。
那日天气不好,乌云遮日,冷峭的春风卷着枯叶在空中乱舞。我爹头戴乌纱帽,披红挂彩回到家中,看到的却是满堂的白色。堂屋中间停着一口棺材,小小的我跪在棺材前,哭得满脸泪水,声音嘶哑。我娘死了,死在她本应该最风光的时候。
我爹上书陈情之后,本来十天的赴任期限延长到二十天。我爹办完我娘的后事就大病一场,我也病了,病中一直在喊娘,但是娘没了。
“乖宝,还没醒呢”,直到脸上感觉一阵温热,“娘先给你用热帕子擦擦脸”。我彻底清醒了,这不是梦,这是真实的。我定定地看着眼前温柔的娘亲,一个弹起扎进娘亲的怀里,嚎啕大哭。
我重生了。
杏花村马上要过年了,过完年,爹爹就要去京城参加春闱了,而离娘亲劫难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
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爹爹。上辈子爹爹和赵清婉没有孩子。因为爹爹吃了绝嗣药。爹爹深爱着娘亲,娘亲死了,爹爹的心也死了。
爹爹很震惊,随后双手握拳似在极力克制着什么。他相信我说的话。如果我不是做了几十年的鬼,这些话不可能出自一个三岁孩童之口。
爹爹抱起我,疼惜得摸了摸我的头:“乖宝,这次爹爹会保护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