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自己终于像个“正常人”了。
直到花店开张的第十天。
早上八点整,风铃准时响起。
苏晚正抱着一捆新鲜的香槟玫瑰,闻声抬头:“欢迎光……”
后面那个“临”字卡在了喉咙里。
玻璃门外,陆沉站在那里。一身剪裁完美的炭灰色高定西装,衬得他肩宽腿长,领带系得一丝不苟,像是刚从某个顶级金融峰会的会场出来,与这条充满生活气息的老街、这间小小的花店格格不入。
他目光扫过她,扫过她怀里的花,扫过她沾了水珠的围裙,最后,落在她脚边那只试图对他吠叫的柯基犬身上。
元宝“汪汪”了两声,大概是被对方身上那股无形的气场震慑,怂怂地躲到了苏晚腿后,只探出个毛茸茸的脑袋。
陆沉没说话,迈步进来。昂贵的皮鞋踩在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径自走到苏晚腿边,然后,在苏晚几乎惊掉下巴的注视下,那个在公司里人人畏惧、说一不二的陆总,撩起西裤,屈尊降贵地……蹲了下去。
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试探性地,揉了揉元宝的脑袋。
元宝起初还缩了一下,但大概是被揉舒服了,哼哼唧唧两声,居然主动把脑袋往他手心蹭了蹭。
陆沉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动作很专注,一下一下,撸着那只傻狗的毛。
苏晚抱着花束,僵在原地。
从那天起,陆沉成了花店的“常客”。
每天,早上八点,或者傍晚她快打烊的时候,那辆黑色的迈巴赫总会悄无声息地停在街角。他会进来,有时买一枝最贵的进口玫瑰,付完钱就随手放在柜台上任其枯萎;大多数时候,什么都不买,只是逗弄元宝。
他撸狗的技术似乎日益娴熟,元宝从一开始的警惕,到现在已经会主动叼着玩具球往他脚边凑。
但他几乎不跟她说话。
苏晚也从不主动开口。他逗狗,她就打理她的花,只当他是一团昂贵的空气。
直到这天下午。
3
店里来了位大客户,要布置一个大型宴会,订走了几乎所有的顶级花材。苏晚忙着清点、包扎,手指上沾满了各种叶子和花粉。
等她终于送走客户,喘口气想喝口水时,无意间一摸左手无名指——空了。
她心里猛地一沉。
那枚戒指,她母亲留给她的唯一遗物,一枚很素雅的白金指环,她一直戴着,刚才包扎花束时怕弄脏摘下来,好像……随手放在整理台边上了?
她立刻在凌乱的台面上翻找,没有。蹲下身在地上找,满是剪下的枝叶和花瓣残骸,还是没有。
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那是妈妈留下的东西,不能丢!
她急了,也顾不得脏,直接跪坐在地上,双手近乎慌乱地在那些废弃的花枝、包装纸、丝带里扒拉着,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
“找什么?”
头顶传来陆沉的声音。他不知什么时候来的,站在她旁边,垂眸看着她狼狈的样子。
苏晚没理他,继续疯了一样地翻找,手指被玫瑰刺扎了一下,渗出血珠,她也浑然不觉。
陆沉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接起,语气是惯常的公事公办:“说……嗯,那份并购案,条款必须按我说的改,对方不接受就终止谈判……对,不用管损失,几百万的合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