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凝视她良久，忽而大笑，笑声在殿梁上撞出回声：“好，好一个再推一把！哀家便看你，如何把这局棋，下成你想要的样子。”
（五）落霞庄·春信
冬去春来，京郊最后一场雪化尽时，落霞庄的野塘已变作一方澄澈的蓄水池。塘边，苏晚亲手插下的柳枝抽出嫩芽，丝绦低垂，随风扫过水面，惊起一圈圈涟漪。她站在堤上，卷着裤脚，赤足踩进泥里，正把一株株牡丹嫁接在野芍药根上。指腹被刺划破，血珠滚进泥，瞬息不见，她却笑得眉眼弯弯。
不远处，李庄头领着庄户们夯土筑篱，吆喝声此起彼伏。银朱抱着一摞新裁的粗布春衫，小跑过来，嗓门亮得像枝头喜鹊：“小姐，京城来人了！说是‘万花阁’的掌柜，要看咱们的牡丹苗！”
苏晚直起身，阳光落在她脸上，映出健康的小麦色，也映出眼底一闪而逝的冷意。她拍去手上泥土，淡声道：“请他去前厅，我换身衣裳就来。”
银朱压低声音：“会不会是……侯爷派来的？”
苏晚笑，眼角微挑：“是又如何？如今，咱们做的是光明正大的生意，他买，我卖，两不相欠。”
她转身进屋，换上月白细布春衫，腰间系一条靛蓝围裙，乌发用木簪松松挽起，露出光洁额头。镜中人眉目分明，唇色如樱，再不是侯府深院里那株被风雪摧折的瘦梅，而是旷野里迎风而立的刺玫，满身锋芒，也满身生机。
（六）万花阁·交易
万花阁是京城最大的花卉行，背后东家神秘，传闻与宗室有关。掌柜姓杜，四十上下，白净面皮，一双笑眼，见人先带三分和气。此刻，他站在落霞庄简陋的厅堂里，却毫无嫌弃之色，反被地上整齐排列的牡丹苗吸引得目不转睛。
那苗子不过尺许高，却茎秆粗壮，叶背泛紫，最奇特的是，顶端已结出的花蕾竟呈深胭脂色，边缘一圈金线，日光下熠熠生辉，像被晚霞浸透，又似美人醉眼，潋滟非常。
杜掌柜蹲下身，指尖轻触花瓣，声音发颤：“这……这是‘北地胭脂’？不，比‘北地胭脂’更艳，更俏！敢问娘子，此花何名？”
苏晚微笑，声音清朗：“还未取名，若掌柜喜欢，可唤‘落霞醉’。”
“好一个落霞醉！”杜掌柜击掌大笑，“这批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