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讽刺得让她想笑，更想哭。
周凛见她不动，直接把盒子塞到她手里，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皮肤，带着夏日的温热。“拿着吧。”他看着她，眼神清澈，语气半开玩笑，却又不容错辨地含着一丝认真，“工作慢慢找，别急。要不……我先送外卖养你？”
这句话，像一根细小的针，轻轻扎进了林晚心上最酸软的那处。
她几乎是本能地，扯动嘴角，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摇了摇头。手里装着包子的塑料盒温热，却烫得她指尖发颤。
“不用了，谢谢学长。”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我……还好。”
她匆忙低下头，不敢再看他的眼睛，怕里面映出自己此刻全部的狼狈和可怜。她攥紧了那盒包子，像是攥着一块烧红的炭，转身几乎是落荒而逃，混入了涌动的人流。
身后，周凛似乎还说了句什么，但她一个字也没听清。
2
那盒包子，林晚最终还是没有吃。
它们被放在出租屋那张摇摇晃晃的茶几上，慢慢变冷，变硬，油脂凝固成白色的斑点，像她逐渐冷掉的心。周凛的出现，像一面无比清晰的镜子，照出了她如今跌落谷底的处境。
羞耻感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
她把自己关在屋里两天，像是跟谁赌气，又像是要证明什么，更加疯狂地投递简历。从专业对口到毫不相干的销售、文员，甚至客服，她投遍了所有看起来能勉强糊口的岗位。回应依旧寥寥，偶尔有一两个面试，也总是在初试或者复试后便石沉大海。
“经验不足。”“我们需要的是能立刻上手的。”“你的期望薪资可能偏高……”
各种各样的理由，核心意思只有一个：拒绝。
又是一个失眠的夜晚，第二天将近中午她才醒来，头昏沉沉的。她懒得开火，趿拉着拖鞋走到小区门口那家烟酒店，想买包泡面。店主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叔，正靠在躺椅上，听着收音机里咿咿呀呀的戏曲。
店里那台老旧的液晶电视开着，声音不大，正在播放一档财经访谈节目。主持人字正腔圆，声音在安静的店里格外清晰：
“今日财经焦点，年仅二十八岁的科技新贵周凛，旗下‘凛冬科技’于昨日正式完成对老牌巨头盛集团的并购，交易金额据传高达数千万。周凛先生白手起家，创业仅三年便创造出估值破亿的商业奇迹，其独特的眼光和魄力令人惊叹……”
林晚正准备付钱的手猛地顿住。
周凛？
她霍然抬头，视线死死钉在电视屏幕上。
屏幕里，是一个宽敞明亮、充满现代感的会议室。背景是巨大的落地窗和模糊的城市天际线。一个穿着剪裁精良的深灰色西装的男人坐在沙发上，身姿挺拔，气质沉稳。那张脸……
棱角分明，鼻梁高挺，眉眼间褪去了所有的青涩和腼腆，只剩下属于上位者的从容与锐利。
真的是他！周凛！
那个几天前还骑着共享单车，穿着变形T恤，说要送外卖养她的周凛！
林晚感觉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一瞬间冲到了头顶，耳边嗡嗡作响，几乎听不清主持人在说什么。她像一尊泥塑木雕，僵在原地，只有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