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子那边，有新的消息吗？”沈未晞问。
“有，”蝉衣忙道，“她说打听到，陆将军军中似乎缺医少药，尤其是治疗外伤的金疮药，还有防冻疮的膏子，边境苦寒，兵士们冻伤不少……”
沈未晞眼神微动。缺药。这是机会。
她放下书卷，走到那个简陋的梳妆台前，打开一个不起眼的小木盒，里面是当掉银镯后剩下的最后几块碎银，以及一支成色普通的玉簪。这是她全部的家当。
“把这些都拿去，让王婆子想办法，全部换成最好的金疮药和冻疮膏。”沈未晞将盒子推到蝉衣面前，“要快，而且要隐秘。”
蝉衣惊呆了：“小姐！这……这是我们最后的……”她们主仆二人日后吃饭穿衣都成问题，小姐竟然要把所有钱都拿去买药，送给那个煞神将军？
“照做。”沈未晞的语气不容置疑，“记住，通过王婆子找可靠的人，混在商队里送去边关，不必留名，只需让人知道，是京城沈家……二小姐的心意。”
“沈家二小姐？”蝉衣更糊涂了。大小姐是沈未曦，二小姐不就是……自家小姐？为何要特意点明？
沈未晞没有解释。她不需要陆珩此刻的感激，她只需要在他心里，埋下一颗“沈家二小姐”与那些落井下石的朝臣、与他那只顾自身利益的“岳家”不同的种子。这颗种子，在关键时候，或许能生根发芽。
她现在能做的有限，但这微小的“不同”，或许能改变一些细微的走向。最重要的是，她要开始铺路，一条将沈未曦引向陆珩的路。
几天后，沈未晞的“伤”在外表看来已无大碍，但沈家上下似乎依旧当她不存在。倒是沈未曦，因着京中关于陆珩战事不利的流言，心情愈发舒畅，连带着来西苑“探望”沈未晞时，都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得意。
“妹妹近日可好些了？”沈未曦今日穿了一身水蓝色的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环佩叮当，香气袭人。她站在沈未晞简陋的房间里，仿佛孔雀误入了鸡窝，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嫌弃与优越。
“劳姐姐挂心，好多了。”沈未晞坐在窗前，语气平淡。
沈未曦用绢帕轻轻扇了扇，仿佛要驱散这屋里的穷酸气。“妹妹也别怪父亲母亲心狠，实在是那御赐之物非同小可……唉，说来也是妹妹命苦。”她话锋一转，带着几分试探，“近日京中流言纷纷，妹妹可听说了？”
沈未晞抬眼看她：“姐姐指的是？”
“就是那位镇北将军啊，”沈未曦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却难掩幸灾乐祸，“都说他轻敌冒进，吃了败仗，折损了好些兵马呢！陛下震怒，恐怕……他这次是要倒霉了。”她说着，拍了拍胸口，一副后怕不已的样子，“幸好当初……唉，真是万幸，万幸啊！”
沈未晞看着她那矫揉造作的样子，心底冷笑。万幸？是啊，你万幸逃过了“倒霉”的将军夫人之位，却不知那“倒霉”之后，是何等的荣耀滔天。
“姐姐说得是，”沈未晞垂下眼睫，掩去眸中的讥讽，“陆将军此番若真有个万一，倒真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沈未曦挑眉，“一个武夫罢了，成日打打杀杀，哪有半点风雅？妹妹你是没见识过，那些真正的书香世家，清贵公子，那才叫……”她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显然是想起了某位心仪的才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