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中午,饭馆正忙,城西的混混头子李三,带着两个小弟,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阮老板,这个月的平安钱,该交了吧?”李三把一只脚踩在板凳上,流里流气地说道。
阮软心里一紧。这李三是附近有名的地痞,专门敲诈勒索小商户。以前她爹在时,还能勉强应付,现在她一个姑娘家,着实有些头疼。
她压下心里的火气,陪着笑脸:“三爷,您看这几天生意不好,能不能宽限两天?”
“少废话!”李三一拍桌子,桌上的碗筷跟着晃动起来,发出细碎的碰撞声,“今天要是拿不出钱,我就砸了你这破店!”
店里的客人都吓得不敢出声。
阮软握紧了藏在袖子里的擀面杖,正准备拼个鱼死网破。
一个清瘦的身影,却挡在了她的面前。
是温言。
他依旧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青衫,身形单薄,仿佛风一吹就倒。可他的眼神,却异常平静。
“这位兄台,”他对着李三,不卑不亢地开口,“大乾律法第三卷,第七条,聚众滋事,敲诈勒索,杖三十,徒一年。你确定要为了几两银子,进去蹲一年大牢吗?”
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带着一股读书人特有的威严。
李三愣住了。他一个混混,哪里懂什么大乾律法。他被唬得愣在原地,刚想放几句狠话,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温言的腰间。
温言的衣衫因为刚才的动作,微微敞开了一些,露出了挂在腰带上的一枚玉佩。那玉佩质地温润,一看就不是凡品,更重要的是,上面雕刻的纹样……李三曾经在县太爷的贵客身上,见过一模一样的!
那不是普通人能佩戴的东西!
李三的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是……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公子!小的这就滚!这就滚!”他说着,带着小弟慌慌张张地跑了,速度比兔子还快。
这突如其来的反转,让所有人都看呆了。
阮软也愣愣地看着温言,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书生,到底是什么人?
温言似乎没察觉到她的异样,他回过头,对她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可那笑容还没完全绽开,他的身体就晃了晃,脸色瞬间变得比刚才还白。
“温言!”阮软惊呼一声,连忙扶住他。
他的身体滚烫,竟是又发起了高烧。
阮软把他扶回房间,看着他烧得通红的脸,和紧皱的眉头,心里又是担心又是疑惑。
她解开他的衣带,想让他透透气,那枚精致的玉佩,就这么清清楚楚地暴露在她眼前。
这绝不是一个穷书生该有的东西。
她心里五味杂陈,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拧了条湿毛巾,轻轻敷在他的额头上。
不管他是什么人,现在,他只是个需要她照顾的病人。
为了给他治病,阮软咬咬牙,拿出了自己攒了小半年的积蓄,去药铺抓了最好的药材。看着钱匣子瞬间瘪了一大半,她心疼得直抽抽,可一想到温言那张苍白的脸,又觉得值了。
温言这一病,就是三天。
三天里,阮软衣不解带地照顾他,喂药,擦身,小小的饭馆都暂时歇了业。
第四天清晨,温言终于退了烧。他睁开眼,看到趴在床边睡着的阮软,眼底划过一抹复杂而深沉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