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阮软。”他轻声唤道。

阮软惊醒,看到他醒了,又惊又喜:“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温言摇了摇头,他挣扎着坐起来,从枕头下拿出一个木匣子,递给她。

“这是我所有的字画,都给你。”他的声音还有些沙哑,“明日,我就要启程去京城了。春闱在即,不能再耽搁。”

阮软的心,莫名地空了一块。

“这么快?”

“嗯。”温言看着她,墨色的眼眸里,仿佛有星光在闪烁。

“阮软,等我。等我高中,我定百倍报你。”

他没说报答,说的是报你。

阮软的心,漏跳了一拍。她接过木匣子,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好啊,我可等着你当上状元郎,到时候我就是状元郎的债主,多威风。”

第二天,天还没亮,阮软就起来,给温言做了一桌子送行的饭菜,还把她偷偷藏起来的,准备过年才吃的腊肉都给炒了。

温言吃得很慢,也很安静。

临走时,他站在饭馆门口,对她深深一揖。

“阮软,保重。”

“你也是,一路顺风。”

看着他瘦削的背影,消失在晨雾笼罩的巷子尽头,阮软突然觉得,这小小的饭馆,好像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

第二章 状元债主与恶客临门

温言走了,阮记饭馆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不,比往日还要平静一些。

阮软每天照常开店,关店,算账,只是总会在不经意间,看向那个温言曾经坐过的角落,然后心里空落落的。

“唉,真是亏本买卖。”她一边拨着算盘,一边自言自语。

“搭进去那么多药钱饭钱,就换来一箱子不能当饭吃的字画。”

话是这么说,她却把那个木匣子,宝贝似的藏在了自己的床底下,每天睡觉前都要摸一摸才安心。

温言离开后的第七天,麻烦找上门了。

对街那家钱记酒楼的钱老板,挺着个啤酒肚,带着几个伙计,堵在了阮记饭馆的门口。

这钱老板觊觎阮记的位置和菜方子很久了,以前有阮老爹在,他不敢造次。现在看阮软一个姑娘家,心思就活络了起来。

“阮丫头啊,你这小店,一个人撑着也辛苦。不如盘给我,我给你个好价钱,让你下半辈子吃喝不愁。”钱老板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不卖!”阮软想也没想就拒绝了。这饭馆是爹娘留给她唯一的念物,是她的根,多少钱她都不会卖。

钱老板的脸色沉了下来:“别给脸不要脸。你一个黄毛丫头,能守得住这么大的家业吗?我劝你还是识相点。”

“我的店,我守不守得住,就不劳钱老板费心了。”阮软抄起手边的擀面杖,冷冷地看着他,“你要是再不走,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嘿,你还敢跟我横?”钱老板气笑了。

“给我砸!”

他身后的伙计立刻就要冲上来。

就在这时,一声中气十足的“住手”,从街口传来。

是东街的张屠户,西街的李木匠,还有南街的吴货郎,他们都拿着自家的家伙,气势汹汹地围了上来。

“钱胖子,你要是敢动阮丫头一根头发,我们这街坊邻居可不答应!”张屠户把杀猪刀往案板上一剁,恶狠狠地说。

钱老板没想到这丫头在街坊里人缘这么好,他一个人可不敢跟这么多家商户作对。他悻悻地瞪了阮软一眼,撂下一句狠话:“行,你们给我等着!”然后就灰溜溜地带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