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软感激地向街坊们道了谢,虽然暂时解了围,但她知道,这事没那么容易完。
果然,从第二天开始,一连几天,都有地痞流氓来店里捣乱。他们不打不砸,就是要一碗最便宜的阳春面,然后从里面翻出苍蝇、头发,甚至小石子,接着就开始大吵大闹,把店里的客人都吓跑了。
阮软知道这是钱老板在背后搞鬼,可她抓不到证据,报官也没用。
饭馆的生意一落千丈。
她晚上关了店,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饭馆里,看着墙上温言留下的字画,第一次感到了力不从心。
如果……如果你在就好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她就赶紧摇了摇头,把自己给逗笑了。
那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书呆子,就算在,又能做什么呢?
难道还指望他用大乾律法把这些地痞都说跑吗?
日子一天比一天艰难,阮软咬着牙,硬撑着,她想,等春闱结束,温言回来了,就把那些字画都还给他,让他折算成银子。
她不要他百倍相报,只要能把她垫付的药钱饭钱还回来,让她能把这家店撑下去,就够了。
这天,她刚送走最后一个被吓跑的客人,正准备关门,一个伙计打扮的人,却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请问,这里是阮记饭馆吗?”
阮软警惕地看着他:“是,有事吗?”
那伙计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她:“这是我家公子让小的送来的,说务必亲手交到阮姑娘手上。”
公子?
阮软疑惑地接过信,信封上没有署名。她拆开信,里面只有一张纸,纸上画着一幅简笔画。
画的是一只胖乎乎的招财猫,旁边写着一行字:「钱氏心黑,其后院井下,别有洞天。」
字迹清隽有力,是温言的字!
阮软的心猛地一跳。他……他竟然知道她这里的困境?
「其后院井下,别有洞天。」这是什么意思?
她来不及多想,立刻揣着信,悄悄地从后门溜了出去,绕到了钱记酒楼的后院。
后院里静悄悄的。她找到那口水井,探头往下看,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她解下井边的绳子,绑在一块大石头上,咬咬牙,顺着绳子滑了下去。
井下不深,而且是口枯井。她在井底摸索了一会儿,果然在井壁上摸到了一个活动的砖块。她用力一推,砖块后面,竟然是一个暗格!
暗格里放着一个沉甸甸的木盒子。
她把盒子抱出来,借着从井口透下来的一点微光打开一看,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盒子里,不是金银珠宝,而是一沓厚厚的账本!
她随手翻开一本,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钱老板这些年,是如何用劣质的米面冒充上等食材,如何给官府的采买塞回扣,如何偷税漏税……桩桩件件,都是能让他把牢底坐穿的大罪!
阮软的心狂跳起来。她抱着这个盒子,手都在发抖。
这……这是温言送来给她的谢礼吗?
这也太贵重了。
她立刻抱着账本,去了县衙。
第二天,钱记酒楼就被官府查封了,钱老板和他的几个心腹,全都被抓进了大牢。
阮记饭馆的危机,就这么戏剧性地解除了。
街坊邻居都说是恶有恶报,只有阮软知道,是那个远在京城的书生,在用他的方式,保护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