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一刺。
萧彻若知道,自己赐药之日,正是他负她之时——
他会不会疯?
我不在乎。
计划已定。
小桃假意投靠云袖,哭诉「冷宫活不下去」,求调去贵妃宫中。
云袖果然上钩,得意炫耀:「主子早看透那毒妇痴心妄想!陛下心里只有贵妃,她挡刀?挡一百次也是贱命!」
证据,齐了。
第三夜,月黑风高。
我正用炭条在墙上推演证词链,忽听院门「吱呀」一响。
脚步沉,带铁锈味。
我立刻伏地,抓起一把灰抹在脸上,呜咽:「陛下……臣妾没毒……臣妾为您挡过刀啊……」
来人顿住。
我从指缝偷看——
龙袍皱如咸菜,眉骨疤痕在月光下泛白,眼底血丝密布如网。
萧彻。
他站在三步外,喉结滚动,像被什么扼住呼吸。
忽然,我背过身,低声诵:「《大胤律·诬告反坐篇》——凡诬告人者,以其罪罪之。」
声音清冷,字字如钉。
他猛地一震。
我缓缓回头。
左颊泪痣在月光下如一点朱砂。
他瞳孔骤缩。
那夜,她跪在血泊里,捂着腹部的伤口,哭着说:「陛下,臣妾没毒……」
他却一把拽起她,拖进冷宫,吼道:「闭嘴!朕不想听你狡辩!」
如今,她不哭了。
眼神冷得像冰封的河。
「璃……」他声音嘶哑。
我垂眸,继续装疯:「龙嗣是假的……贵妃娘娘肚子里……是空的……」
他踉跄上前一步。
我立刻缩到墙角,瑟瑟发抖。
他停住。
眼底翻涌着悔、痛、疯。
最终,只化作一声叹息,转身离去。
很好。
让他心乱。
让他疑。
三日后,太后寿宴。
我换上唯一一件没打补丁的旧裙,青丝挽成低髻,左颊泪痣未遮。
小桃攥着旧帕,手心全是汗。
大殿金碧辉煌。
沈昭仪端坐贵妃位,丹蔻如血,眼尾金粉熠熠,笑时无一丝纹路——完美得像画皮。
她一见我,眼波流转,起身跪拜太后:「母后,今日大喜,可那冷宫废妃,昨夜又诅咒龙嗣……说臣妾腹中是空的。」
满座哗然。
太后皱眉:「彻儿,此等毒妇,留之何用?」
萧彻坐在龙椅上,眼底血丝更重。
他看向我。
我垂眸,温婉如旧。
「陛下。」沈昭仪泪光盈盈,「若不赐死,臣妾……如何安寝?」
萧彻喉结滚动。
他张了张嘴。
就在这时——
「贵妃娘娘自己倒掉安胎药!还逼奴婢作伪证!」
小桃冲进大殿,豁牙咬破嘴唇,血染衣襟。
满座死寂。
沈昭仪笑容凝固。
下一秒,她丹蔻掐进掌心,冷笑:「一个贱婢,也配污蔑本宫?」
袖中寒光一闪!
银针直刺小桃咽喉!
我早有准备。
袖中残玉飞掷——
「铛!」
银针偏斜,钉入金柱。
玉佩碎成两半,正是那夜萧彻所赠。
我抬眸,凤眼如刃,直刺沈昭仪:「贵妃娘娘,断肠草混在安胎药里,可您倒掉的那碗,药渣里却有石灰——您宫中的白山茶,为何第二日就枯了?」
沈昭仪脸色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