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人会。
沈昭仪倒掉安胎药,却在药渣里栽赃断肠草——她要的不是毒杀龙嗣,是要我死。
因为原主挡刀那夜,萧彻醉酒搂着她哭:「若璃儿死了,朕宁可江山倾覆。」
贵妃听到了。
所以,她要璃儿「毒杀龙嗣」,让皇帝亲手碾碎自己的心。
多狠。
多妙。
我盯着墙上那串字母数字,像盯着法庭上的铁证。
证据链闭环了。
缺的,只是证人。
小桃还在门外发抖。
我忽然问:「你看见她倒药,是在哪?」
「偏殿……东窗下……」她声音发颤,「贵妃把药泼进花盆,那盆白山茶……第二日就枯死了。」
白山茶。
断肠草喜阴,遇碱土即萎。
而贵妃宫中花土,为养名贵牡丹,常年掺石灰调碱。
我闭了闭眼。
成了。
就在这时——
门缝下,一张素笺滑了进来。
字迹稚嫩,却力透纸背:
「三日后,贵妃将借太后寿辰,逼陛下赐你白绫。」
落款:景琰。
我瞳孔骤缩。
小皇子萧景琰?
那个左耳缺角、总抱木虎的哑巴孩子?
他怎会知道?
指尖抚过纸面,墨迹未干。
这孩子……在赌。
赌冷宫废妃,还有翻盘的力气。
窗外,雨停了。
月光劈开乌云,照在墙上那串化学式上,泛着冷铁般的光。
我撕下衣襟一角,蘸着炭灰,在素笺背面写:
「告诉景琰——白绫不必备。我亲自去寿宴,给贵妃娘娘……敬杯茶。」
递回门缝。
小桃的手顿了顿,接过,消失在黑暗里。
我转身,从稻草堆最底层抽出一根锈铁钉。
尖端磨在青砖上,发出刺耳的「吱——」声。
沈昭仪,你爱用优雅当刀。
那我就用铁锈和血,教你什么叫——
**废妃的复仇,从不讲体面。**
三日后,太后寿宴。
满朝朱紫,龙椅高悬。
我会站在丹墀之下,当着萧彻的面,把那盆枯死的白山茶,砸在你那张涂满金粉的脸上。
你倒掉的不是药。
是你自己的命。
冷宫的夜,最适合装疯。
我披散着青丝,赤脚在院子里转圈,嘴里念叨:「龙嗣……龙嗣是假的……贵妃娘娘,您肚子里的,早烂透了……」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墙外巡夜的太监听见。
小桃缩在柴房门口,抖得像筛糠。
「娘娘……真要这样?」
「怕了?」我回头,凤眸含霜。
她咬住豁牙,摇头:「奴婢……信您。」
很好。
疯话传出去,沈昭仪才会放松警惕。
她最爱看「清高之人」自毁尊严。
三日来,我让小桃混进浣衣局,借送脏衣之名,摸清了那日太医院的出入记录。
云袖——沈昭仪的心腹,曾在原主「下毒」前两个时辰,取走一剂「安胎宁神散」。
药方无毒。
但药渣里,混了断肠草。
「她怀的是死胎。」我盯着小桃递来的药渣包,冷笑,「自己保不住,就栽赃给我。」
小桃眼眶发红:「云袖昨夜喝醉,说……说贵妃早知胎儿无心,却故意等陛下亲赐安胎药那日,才『小产』。」
「为何?」
「因为……那日,是娘娘挡刀一周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