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被拖走后，村民散了。 两个壮汉守在木柴墙前，把玩短刀，眼神像盯猎物。
我站在屋檐下，浑身发冷。娘嘴角的血总在眼前晃。 “进去！”壮汉踹我胳膊，“别杵着！冻坏你，唯我们是问！”
我咬牙进屋。 破屋漏风，窗户纸破了洞，油灯忽明忽暗。 我坐在床边，手不停抖——娘被带去哪了？会不会挨打？
刚到门口，听见壮汉咳嗽，只得退回。
“吱呀——” 门开了。是娘！ 她头发乱，脸上有抓痕，嘴角血迹未干，眼神却急。
后来我才知道，村长抓了外婆旧部要挟，娘才被迫回来。
“娘，你怎么……” 话没说完，她一把抓住我手腕，力气大得惊人，拽我往外跑：“别问！往后山跑，能逃！”
我踉跄跟着，又惊又喜——娘来救我！
刚踏出家门，两个壮汉冲过来。 “想跑？”冷笑声起。 他们死死按住娘的胳膊。
娘挣扎喊：“青黛，快跑！别管我！”
我想冲过去，却见第三个壮汉从院角抄起木棍——碗口粗，沾着青苔，朝着娘后背狠狠砸下！
“啊！” 娘惨叫凄厉，像断线风筝直挺挺倒地。
我浑身发抖，眼泪涌出：“娘！”
她趴在地上，后背衣服很快被血浸透。 挣扎抬头，伸手朝我，声音微弱却坚定：“快……跑……”
村长快步过来，皱眉不是心疼，是嫌恶：“别死在这，晦气！影响仪式！” 他挥手：“拖去村头柴房！看好！”
壮汉像拖死狗一样拽着娘走。 她头磕在地上，连哼都没力气。
村长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青黛，别闹。你娘再跑，或者你耍花样——” 他顿了顿，声音更冷：“就把你娘扔去后山喂狼。狼，饿了好几天了。”
我又恨又怕，只能咬唇点头。
村长满意地走。 壮汉重新堆柴，加了两根粗木，门从外反锁。 “咔嗒”一声，像锤子砸在我心上。
屋里彻底黑了。 我靠门板坐着，眼泪无声流。 娘的惨叫、血迹、伸手的样子，一遍遍在脑中回放。
不知哭了多久，天黑透。 月亮爬上屋顶，从窗缝洒进微光。
“咚、咚。” 微弱敲击声从柴房方向传来——是娘！
我冲到窗边。窗户被木板钉死，只有手指宽的缝。 搬凳踩上去，扒缝往外看。
月光下，娘靠在柴房门口，浑身是伤，头发被血黏在脸上，只剩一双眼睛亮着。 她手里攥着深蓝布包，绣着小梅花——外婆最喜欢的花样。
她似乎感觉到我的目光，缓缓抬头。 用尽力气，把布包从门缝一点点塞出来，滑到石板路上。
“青黛……把布包……拿进来……”她声音像蚊子叫。
我跳下床，跑到门口——门反锁。 又冲回窗边，急得团团转。
突然想起床底的铁钎——娘以前撬石头用的。 我趴地摸出，踩凳伸钎，一点点勾布包。
勾了好一会儿，终于拉进窗内，抱在怀里。 布包沾着娘的血和泥土，冰凉，却有她的体温。
“娘，布包拿到了！里面是什么？”我扒缝喊。
娘靠墙喘气：“有你外婆的逃生路图……昏迷药……刻着祭师标记的木牌……”
我打开：一张纸画着弯曲路线，小纸包装褐色粉末，巴掌大木牌刻着复杂图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