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拨通老板电话,声音劈叉:“怎么回事?再长我就成妖怪了!”

对面低笑:“说明毛囊激活过度,别急,过两天就稳。”

“稳个屁!停不下怎么办?”

他沉默两秒,声音忽然压低:“想停也行,今晚十一点,来店里,我帮你‘修剪’,只收手工费200。”

“半夜去?孤男寡女?”

“怕什么?我是理发师,不是流氓。”

我攥着手机,指节发白。

可看着发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顶出更多黑色,我咬牙:“行,你等我。”

挂断电话,阿翘探头:“你要去后门?我陪你。”

我摇头:“人家只让单独去,说是商业机密。”

她撇嘴:“有事打电话,别硬撑。”

我笑笑,心里却想:撑不住也得撑,头发比命贵——至少此刻,我是这么以为的。

晚上十点五十,我戴着鸭舌帽、口罩,把自己包成粽子,从宿舍后门溜出去。

校园里空无一人,冷风卷着碎塑料袋在地面打旋,像提前为我奏的哀乐。

粉紫灯牌今晚没亮,卷帘门半掩,只透出里屋一点红光。

我弯腰钻进去,腥甜味立刻糊住喉咙——像铁锈混了蜂蜜。

“老板?”我喊,声音抖成筛子。

没人应。

我摸墙找开关,脚下一滑,整个人扑倒,掌心黏腻——血。

红灯照过来,地上躺着鸭舌帽男生,眼睛圆睁,头皮被剥一半,血里掺着碎发,黑得像我的头发。

我尖叫,爬起想跑,后脑“嗡”一声,灯光全黑。

最后一眼,老板举着剃刀,刀口滴着我的头发,像一条黑色脐带。

黑暗落下,世界静音。

我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

——妈的,两千五都丢了这条命。

第二章  午夜剃刀与录音笔

再睁眼,我先是闻到一股铁锈混着甜腻的香气,像小时候家门口杀猪,血腥里飘出的廉价雪花膏味。

脑袋昏沉,后颈一跳一跳地疼。我想抬手,却发现手腕被什么东西勒住,冰凉、黏滑,一挣还“咯吱”响——低头,是理发椅上那根用来挂吹风机的软胶管,缠了五六圈,打结处沾着暗红色半凝的血迹。

“醒了?”

声音从背后飘来,沙哑得像钝锯割木头。我猛地回头,颈椎“咔啦”一声,疼得我眼泪瞬间出来。

老板就站在椅后,白T恤前襟满是喷溅状的血点,像有人拿红墨水甩上去的。他右手转着那把剃刀,刀锋在红灯下闪一下,灭一下,像心跳。

我张嘴,喉咙里却只挤出干哑的“呃”,嘴里被塞了团布料,湿哒哒的,带着酸苦味,不知擦过多少人的口水。

“别急着说话,先听。”

他按住我肩膀,把我转回镜子。镜面被血雾喷得模糊,像浴室玻璃,隐约映出我头顶——

我差点当场晕过去。

头发被齐根削光,只剩坑坑洼洼的青色发楂,有些地方白森森,是颅骨,甚至能看到一小片薄薄的皮肉翘起,像没刨干净的鱼鳞。

血顺着鬓角流到耳廓,痒得我想抖,可全身被塑料软管捆在椅子上,动一下,软管就勒进皮肉,像无数条冷血的蛇。

“别怕,只是取样。”

他抬手,剃刀尖上挑着一块带发的头皮,长度足有二十厘米,黑发滴着血珠,在灯下泛出诡异的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