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让我后仰,液体淋在头皮,冰凉得我打了个哆嗦。

“忍五分钟,毛囊吃饱,头发才会疯长。”

他掐着表,忽然压低嗓子:“这五分钟,送你个故事?”

我不想听,他却自顾自开口:

“从前有个女孩,头发长到脚踝,卖发救母,结果买主是黑市器官贩子,把她迷晕,头发连头皮剥下,卖给马戏团做假发……”

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大哥,能讲点吉利的吗?”

他低笑:“行,换个结局——女孩醒来,发现自己头发被接在别人头上,她顺着头发丝的味道,找遍全国,最终把那个戴她头发的人杀了,把头皮缝回自己脑袋,从此头发更有灵性,演一部火一部。”

我猛地睁眼,镜子里他盯着我,瞳孔黑得不见底。

“不是编,”他俯身,气息喷在我耳后,“我亲手缝的。”

我浑身炸毛,正要坐起,他一手按在我肩上:“别动,时间没到。”

那五分钟像五个世纪,药水味熏得我眼泪直流。

终于冲水、吹干,头发确实亮了,发尾却仍旧参差不齐。

我皱眉:“不是包长3厘米吗?”

他递给我一张卡片:“七天后复查,无效退款,不过……”

语气一顿,像刀片在玻璃上刮了一下:“这七天别剪别烫,别让第二把剪刀碰你头发,否则毛囊会死,我也救不了。”

我点头如捣蒜,心里盘算:七天,正好撑完首演。

起身时腿一软,差点跪倒,他扶住我,手指在我手腕停留两秒,像在测脉。

“低血糖?出门右拐有奶茶店。”

声音关切,我却听出猎人查看陷阱的温柔。

我摆手,逃也似地冲出门。夜风一吹,头皮发麻,回头望去,粉紫灯牌闪了两下,“滋啦”熄灭,像怪兽闭上眼。

我抱紧书包,一路小跑,心里默念:晚晴,再忍七天,你就能翻盘。

回宿舍,室友阿翘正在敷面膜,看我进门,“哇”地一声。

“你头发怎么短了一截?不是说死都不剪?”

我把自己摔进床里,像条濒死的鱼:“花两千五买个头发生长套餐,剪是剪了,据说能长回3厘米。”

阿翘戳我额头:“你傻啊?后门那家店出了名的黑,上学期有人投诉,转头就撤了,说是‘私下和解’。”

我翻身装死,心里却开始打鼓:万一被骗,角色没了,钱也没了,头发更短——

可想到团长那句“换人”,我立刻把不安按下去:只能信,不能怂。

夜里两点,我被头皮的痒惊醒,伸手一摸,发根像有小针往外顶,簌簌地冒。

我跳下床,扒着镜子,借着阳台路灯,看见短短的发茬真的长了一截——

不是幻觉,是实打实的黑色小刺。

我又惊又喜,给老板发微信:“长了!真的长了!”

对面秒回:“别熬夜,毛囊会累,记得七天后复查。”

还加一个微笑表情,白牙森森。

我把手机抱在胸口,像抱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头发保住了,角色保住了,2500花得值。

却没看见,黑暗里,那条蜈蚣疤正悄悄蠕动。

第三天,头皮的涨痛感把我从梦里拽醒。

我冲到卫生间,镜子里的自己让我倒吸一口凉气——头发比昨晚又长了起码两厘米,且速度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像被按下快进键的草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