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刺青，会不会是蔷薇山庄的标记？幸存的子女回来报仇？”沈缨推测道。
“很有可能。”陆昭明颔首，“但有几个疑点。第一，凶手为何要用绣春刀？这分明是想将祸水引向锦衣卫，或者说，指向朝廷内部。第二，为何间隔三十年才动手？第三，《百花错拳》秘籍下落不明，此案是否与此有关？”
他看向沈缨：“你的轻功和潜入能力，正好可以弥补锦衣卫明查的不足。我需要你去查几个地方。”
“你说。”
“第一，去城南永丰粮栈，看看那个刚刚遇害的东家那里，有没有留下凶手遗漏的线索。锦衣卫大张旗鼓地去查，有些东西反而可能被隐藏。”
“第二，”陆昭明压低了声音，“去查查京城里，还有哪些擅长这种古老刺青技艺的人，尤其是……与当年蔷薇山庄可能有关联的。”
“第三，留意市面上，或者黑市中，是否有关于《百花错拳》秘籍的消息。那东西，是祸根。”
任务清晰而危险。沈缨点了点头：“我明白。但我需要一些东西，飞虎爪和迷烟在潜入时被你们收缴了，还有，我需要一张京城的地图，以及这些目标的详细位置。”
陆昭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走到书柜旁，打开一个暗格，取出了沈缨被没收的装备，连同一份精细的京城舆图，一起推到她面前。
“小心行事。若有危险，保命为上，可来此处寻我。”他递过一枚小小的、刻着特殊纹路的木牌，“这是我的信物，持此牌，在宵禁后可在一些锦衣卫的暗哨寻求暂时庇护。”
沈缨接过东西，心情愈发复杂。这个冷面千户，似乎心思颇为缜密，而且……并非全然冷血。
她没有多言，将东西收好，重新蒙上面巾。
“我天亮前回来。”
说完，她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融入夜色，从签押房的窗户翻了出去。
陆昭明走到窗边，看着那抹玄色身影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屋脊之后，目光深沉。
与贼合作，实乃兵行险着。但此案迷雾重重，背后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操控，牵涉到的势力盘根错节，甚至可能直达天听。他隐隐感觉到，单靠锦衣卫的常规手段，恐怕难以触及真相核心。这个身世复杂、身手不凡的女飞贼，或许真能成为破局的关键。
只是，与虎谋皮，终须防范被虎所伤。
……
沈缨离开北镇抚司，并未立刻前往永丰粮栈，而是先绕了几圈，确认无人跟踪后，朝着城西的方向潜行。
她并没有完全相信陆昭明。合作归合作，她必须留有自己的后手。
她要去的地方，是一个叫做“哑仆”的刺青师傅的住处。这人脾气古怪，手艺却极好，而且据说懂得许多失传的古法。最重要的是，他欠沈缨一个人情。
在一处偏僻简陋的小院里，沈缨找到了正在油灯下打磨刺针的哑仆。他是个干瘦的老头，真的不会说话。
沈缨用简单的手语和他交流，并画出了那朵血蔷薇的图案。
看到图案的瞬间，哑仆浑浊的老眼骤然收缩，脸上露出极度惊恐的神色，手中的刺针都掉在了地上。他拼命地摆手，又指着北方，做出一个“杀头”的动作，然后就把沈缨往外推，显然不愿再多说半个字（尽管他本来就不会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