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鬼啊——！！！”
青皮头终于从极致的恐惧中挣脱出一丝力气，发出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尖叫，转身就想跑。另外两人也被这声尖叫惊醒，连滚爬爬地想要逃离。
然而，他们刚迈出步子，就发现自己的身体动不了了。
不是被什么东西捆住，而是仿佛陷入了最粘稠的噩梦，周围的空气变成了凝固的胶质，每一个动作都重若千钧，抬腿、摆手都变得无比艰难迟缓。他们的脸上充满了极致的惊恐和绝望，眼球暴突，却连再次尖叫都做不到，只能发出压抑的、如同被扼住喉咙的呜咽。
红衣女人……她动了。
她没有走，而是飘。
脚尖离地三寸，就那样无声无息地，如同被风吹动的纸片，滑向了那三个被无形之力禁锢的男人。
她抬起了一只手臂。那只手臂苍白、纤细，指甲却有些长，透着不正常的青灰色。她并没有直接接触他们，只是凌空，对着青皮头虚虚一指。
青皮头猛地一颤，像是被无形的高速列车迎面撞上，整个人向后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几米外的墙壁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嘭”。他软软地滑落下来，瘫在地上，不知死活。
瘦高个和另一个男人目睹此景，恐惧达到了顶点，身体筛糠般抖动，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红衣女人悬浮在他们面前，歪着的头似乎打量了他们一下。然后，她张开了嘴。
没有声音发出。
但一股肉眼可见的、冰寒刺骨的白气，如同活物般从她口中涌出，瞬间缠绕上那两个男人。白气触及之处，他们的皮肤表面迅速凝结起一层薄薄的白霜，眉毛、头发瞬间变得雪白。两人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脸上呈现出极度痛苦的神色，嘴巴张大到极限，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喉咙里“咯咯”的怪响。
几秒钟后，白气收回。那两个男人保持着僵硬的姿势，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咚”、“咚”两声，砸在地上，如同两具被瞬间冻结的冰雕，脸上还凝固着临死前极致的恐惧。
一切发生得太快。
从红衣女人出现，到三个醉汉或死或昏，不过短短十几秒的时间。
巷道里重新恢复了死寂。只有路灯还在固执地“滋滋”闪烁，映照着地上横陈的身体，散落的杂物，以及……那个悬浮在中央的、诡异的红影。
她……她杀了他们？
虽然他们是人渣，是流氓，罪有应得，但……就这么死了？被一个……鬼？
巨大的冲击让我大脑一片空白，连恐惧都似乎变得麻木。我坐在地上，仰着头，呆呆地看着那个红裙女人。
她缓缓地，缓缓地转过了身，再一次，面向了我。
那歪斜的脖子，那死白的脸孔，那透过发丝看过来的、冰冷的眼神。
她要做什么？
杀了我吗？
像处理那三个醉汉一样，处理掉我这个目睹了一切的、多余的活人？
我下意识地往后缩，身体却僵硬得不听使唤，只能徒劳地用脚跟蹭着地面，后背紧紧抵住潮湿冰冷的墙壁。
她向我飘了过来。
没有声音，裙摆下方空荡荡的，离地三寸。
越来越近。
我能更清晰地看到她裙子上那种不祥的、如同干涸血液般的暗红色，看到她苍白皮肤下细微的、如同瓷器裂纹般的纹路，看到她空洞眼神里那片能将人灵魂都吸进去的虚无死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