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翊会在林溪值日扫地时，“恰好”也要去倒垃圾，抢过她手里的扫帚，说“我来吧，你那点力气，扫到天黑也扫不完”，然后看着她站在旁边手足无措的样子，嘴角偷偷扬起一个弧度。
他们会在放学路上，假装随口提起对方班里的事。
“你们班肖冉，好像挺多人追的。”林溪踢着石子，声音轻飘飘的。
“不知道。”周翊目视前方，“没注意。”顿了顿，他反问，“你们班苏哲，最近还找你问题吗？”
“早不找了，”林溪哼了一声，“他物理太差，我懒得教。”
说完，两人都没再说话，却不约而同地放慢了脚步，空气里有种甜甜的、带着点酸的味道，像夏天没吃完的橘子汽水，在心里咕嘟咕嘟冒着泡。
高三的压力像座山，压得人喘不过气。晚自习结束后，教学楼的灯一盏盏熄灭，林溪常常能在楼下看到周翊的身影。他靠在自行车旁，借着路灯的光看错题本，等她一起回家。
“你怎么还没走？”她走过去，声音带着点疲惫。
“等你。”他言简意赅，把手里的热牛奶递给她，“刚在小卖部买的，还热着。”
林溪接过牛奶，暖意从指尖传到心里。冬天的风很冷，吹得她缩了缩脖子，周翊下意识地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往她脖子上围。
围巾上还带着他的体温和淡淡的皂角香，林溪的脸“腾”地一下红了，想躲开，却被他按住了后颈。“别动，”他的声音就在耳边，低低的，“会感冒。”
他的手指有点凉，触碰到她皮肤的瞬间，林溪感觉自己的心跳都漏了一拍。她低着头，不敢看他，只能闻到围巾上的味道，清清爽爽的，让人心安。
走到小区门口时，周翊停下脚步，看着她：“林溪，想考哪所大学？”
“还没定，”她抬头，对上他的眼睛，“你呢？”
“A大。”他说，眼神很亮，“我想考A大。”
林溪心里一动。A大是她的目标。
“那……挺好的。”她低下头，掩饰住目标的雀跃。
“嗯。”周翊应了一声，没再说话，只是看着她，路灯的光在他眼里投下小小的光斑，像藏着星星。
高考结束那天，全班聚餐，闹到很晚。林溪被灌了几杯啤酒，晕乎乎的，周翊把她从KTV里拉出来，扶着她在路边吹风。
晚风吹拂着她的头发，也吹散了些酒意。她看着周翊的侧脸，路灯勾勒出他清晰的下颌线，心里忽然涌上一股冲动，想问他“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
可话到嘴边，又被她咽了回去。她怕，怕这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怕捅破了这层窗户纸，连现在这样的相处都维持不了。
周翊好像察觉到了她的目光，转过头，眼神深邃：“怎么了？”
“没、没事。”林溪慌忙移开视线，“有点晕。”
“我送你回家。”他扶着她的胳膊，动作很轻。
路上，两人都没说话。林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的，盖过了晚风吹过树叶的声音。快到楼下时，她停下脚步，鼓起勇气，抬头看向他：“周翊，不管我们以后在哪所大学，都……”
都要保持联系。
后半句话没说完，就被周翊打断了：“我们会在一起的。”
